快认了吧,你家男人刚去,大家伙也不能跟你较真,你往我家扣屎盆子是怎么个意思?你跟我们非亲非故,我家桑榆难不成是傻的去偷鱼给你吃?”
桑榆咳嗽一声,觉得嗓子一阵干拉拉地刺疼。围观的人们发现她来了,不约而同地让开位置,她才看到人群最中央的情形。
石牛嫂跌坐在地满脸是泪,将小石蛋紧紧箍在了怀里,一只手还捂着小石蛋的嘴。小石蛋也哭得满脸是泪,正使劲挣扎着,但一时半刻似乎摆脱不了他娘的钳制。季南山在一旁皱着眉站着,脚边放着原打算来装鱼的木盆与木桶。而另一侧站着面黄肌瘦却两眼发光的桂花嫂,她脸色看似平静眼睛里却闪着幸灾乐祸的得意光芒,手里正紧紧抓着一只小碗,碗里有一根小小的鱼骨头。桂花嫂的闺女小黄妞顶着一头稀拉拉的软黄头发,正在她娘身边站着,一边吮着大拇指,一边眼巴巴地瞅着小碗里的鱼骨头。
桑榆扫了眼对面的人群,也见到了那少年哥俩,弟弟一脸凶狠与威胁之意地瞪了哥的面色却有些苍白无措。
这会儿事情刚发生,族长还没有赶过来处理事儿。季南山见她来了,面色一缓。季婆子眼神犀利地瞪了她一眼,绷着脸不再吭声。
季南山走过来两步,将桑榆拉到自己身边,大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眼睛并没有看她,只说道:“桑榆,跟大伙儿说说怎么回事。”
桑榆张开嘴,斩钉截铁地大声道:“我没下水,更没偷鱼。”
桑榆说完这句话振奋了下精神,心里大概有了个章程,正待再说什么时,异变陡生。原来是人群对面的小哥俩做贼心虚,听了这话先慌了神,哥哥忽然拉着弟弟就要跑,弟弟却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攥在手里的一块小石子冲桑榆使劲砸了过来,或许是距离近或许是准头好,正好砸在桑榆脸侧嘴角,桑榆痛呼一声捂住了嘴,那句“鱼是捡来的,就这一条,不信你们随便搜”也没能说出口来。
季南山立刻明白了过来,大喊一声就追了过去:“满粮!满仓!浑小子别跑!是你俩偷捞的鱼吧?”
那少年哥俩,大的正是叫陶满粮,小的叫陶满仓。一听后面追来了更是跑得飞快,满粮边跑边急促地对弟弟说道:“弟,我拦着他们你先回家藏鱼!”说完陶满粮停住了脚,回头将胳膊一伸,拦在那里,嘴里大喊道:“咋了季南山!你媳妇偷鱼我弟才拿石头砸她的!你还打我咋地?你打啊,你来打啊!”
这孩子急中生智,竟将心虚逃跑说成砸人后逃跑来混淆视听。
季南山已追到他身边,却忽然冷笑一声停了下来。那陶满粮正在诧异,就听身后传来他弟弟的叫骂声:“季连水,放开我!我怎地你了你抓我?我砸得又不是你媳妇,狗拿耗子你多管闲事!”
对面季连水与季秋白一起走了过来,季连水正反拧着陶满仓的两只膀子,那小子边往下坠边跳着脚地往后踢,嘴里不住口地骂骂咧咧。
陶满粮一看弟弟被抓住了,眼珠儿一转,跺脚就想往家跑,季南山早有防备,上前两大步一下子蹿过去就抱住了他,两个人在原地扭打了起来。
陶满粮虽然比季南山小不了几岁,但没季南山壮,扑腾了几下子就被季南山给摁在了地上。
等人群再呼啦啦地围过来,两个小子都被揪住了,季姓族长也终于被请到场了。接下来的事情没什么悬念,鱼在小哥俩家里被搜了出来,被村里处罚,只发了一人份例的鱼虾。但桑榆也难逃包庇不举之罪,最后与吃鱼的石牛嫂一样被罚了一半份例的鱼。所罚的鱼都奖励给了检举揭发有功的桂花嫂。
不过最后的时候,季姓族长可怜石牛嫂家的困境,看在她死去男人的面上,从自家份例里多匀给了她一些。
这边事情告一段落,那边分鱼就正式开始了。挨饿许久的人们,都勉力振奋起精神,拿着家伙什儿去分鱼了,季婆子也弯腰提起了原本摆在季南山脚边的木桶,临去前嘴角一撇冷嘲热讽道:“哼,得亏分家分得早。白眼狼啥时候都养不熟,不知啥时候就叨你一口肉,还去送给别的狼崽子吃,再叫狼崽子反叨一口,啧啧,活该!”
桑榆站在原地,心里波澜不惊。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对季婆子有了免疫力,根本没把她冷嘲热讽的话真听进耳朵里,更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季南山,似乎季婆子说的也不错,事实就是她发善心结果给自家人带来了麻烦和损失。
季南山走过来拎起木盆道:“别放在心上。鱼按人头分,七七也有一份呢,细论起来不过是少半人份,不算什么的。”说完看桑榆还呆愣愣的,不放心地又劝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不检举那哥俩,还有将鱼送给石牛嫂都是好心,别听娘说的,老天总会眷顾好人。”
桑榆缓缓抬头,望向季南山温柔一笑,忽然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但到底心中不甘,咬咬嘴唇道:“可是好心也会办坏事。你看,石牛嫂还是受到了处罚,那哥俩估计更恨上我了。”
季南山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去领鱼。”然后又指了指她身后。
桑榆回头一看,只见小草儿艰难地抱着七七走了过来,累得直喘粗气。她赶忙快走两步接过了孩子,又把小草儿招呼到身边,忍不住地亲了亲她脸蛋,感动道:“草儿,三婶这阵子让你操心啦。”
小草儿喘呼呼地问道:“三婶儿,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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