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的小宫女推开门跑了进来,发髻散乱,眼神惊恐。
“娘娘,不好了,外面起火了。”
“什么?”
“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靳承乾慢悠悠走在通往晏宁宫的小径上,符延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有些眉目了,但还没有确实的证据。”
符延垂首,声音清冽平稳。
“北辰阁的守卫向来严密,能进主殿的宫人屈指可数,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清月。”
靳承乾顿了顿,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清月负责殿内花瓶等物件的清扫,而那些布偶正是在那些地方发现的。而且,那布偶的做工精致,极为传神,北辰阁侍候的宫人们,绣工这般好的,只有她。”
符延皱皱眉,“奴才拿了清月房中的一张帕子与布偶的衣裳一同送去了尚服局,请几位老嬷嬷帮着瞧了瞧。嬷嬷们的意思是,这两件绣品的针脚与下针的手法几乎一般无二,绣这两样东西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但并不能十分肯定。”
“那其余两件事可与她有关?”
“都有嫌疑,但没有证据。”
符延抬眼打量了下靳承乾的神色,低声回禀着。
“送胭脂的小太监说他进来的时候却是见着了清月,胭脂也却是被掉了包。但二人没有语言交流,更没有肢体接触。貂儿也一直是清月在喂,可是并不能证明貂儿是因为中毒才发狂。”
“可还有别的异常?她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靳承乾眯了眯眼,“她一个宫女,要是没人指使,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并没有。”
符延摇了摇头,“她近日除了当差便没有离开过住所,也没有别的动静。不过,奴才查出了些别的事。”
“清月在宫中原有个弟弟,名叫青河。青河本是在陈婕妤宫中伺候的,但后来得了病被撵了出来。因为没得到及时的救治,几日前病死了。”
符延停顿了下,压低了声音,“有人看到,青河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陈婕妤宫中的宫女。”
“陈姜仪?”
靳承乾似笑非笑,默默念了遍这个名字。
“好生看着,但切莫打草惊蛇。记住,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是。”符延颔首,躬身应下。
靳承乾不再多言,符延自也不再说话,一行人沉默着继续往回走。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路菀菀,靳承乾就立刻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给抛到了脑后。
待会,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会蹦跳着扑进自己怀里,挂在他的脖子上甜腻腻地说想他。
然后自己会将她卷进自己的怀里,笑着去吻她的唇。
靳承乾只要一想到将会发生的美好,就觉得满心的沉郁都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是满满的期待与欣喜。
自从醒来后,每次见到她都像是初见一般的喜悦。
那个娇俏的小团子,就是他快乐的源泉。饮再多,饮再久,他都不会腻,只会越发的上瘾,多爱她一点,再多爱她一点。
不过乖宝今个有些被那疯道士吓到了,晚上回去得给她压压惊。
怎么哄她高兴呢?不如再给她说段书?嗯,上次说到哪来着?
“快,快,去碧波湖打水去。快去啊你,小兔崽子。”
一个大太监正跳着脚扯着嗓子指挥着一队小太监,小太监们每人都拿着一个桶,焦急地往另一个方向跑。
靳承乾被这尖厉的一声叫喊打断了思绪,抬眼就看到一向安静的晏宁宫门口现在竟是混乱地围满了人。
怎么回事?靳承乾心里不由倏地一沉,淡淡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褪去便僵在了脸上。
宫人们瞧见他,也都是瞬间白了脸,齐刷刷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看他。
看着周围瑟缩着的宫人们,靳承乾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垂在身侧的拳头无意识地被握得青筋暴起。
老天,我求求您了,您别再跟我开玩笑了…
“发生什么事了?”
符延的声音也不似刚才的平稳,带着丝显而易见的焦急。
这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古怪,他感觉他的心脏像是被只大手狠狠挤压着,一股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娘娘和鱼真,可能是,出事了。
“陛下,陛下您可算是来了。”
老太监见着靳承乾后眼圈一红,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
“陛下,主殿失了火,火势太大,宫人们进去了几批了,可还是没寻着娘娘。”
失了火…?没寻着…?
靳承乾眼前一黑,像是被柄铁锤砸中了头,脚步漂浮着险些摔倒。
他一把推开跪着的老太监,像疯魔了一样往殿内跑。
门槛绊到了他的腿,他踉跄地摔倒在地上,手肘撞击在还未开化的坚硬土地上,摩擦出了一大片的伤痕。
鲜血一点点涌出来,混合着泥土覆在皮肤上,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可靳承乾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他敏捷地跳起,脱下了碍事的长袍甩在地上,用尽所有力气像殿内冲去。
就像一只飞蛾一样,扑向了那漫天的火光。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日的夜里,染红了半边天的火光。火焰吞噬了宫殿,也吞噬了他的心尖儿。
那天,他去晚了。老天惩罚他,让他失去了他最宝贵的,比生命还重要的珍宝。
今天,这样的错误,他绝不容许再一次发生!
他从来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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