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为王。
谁知等他们进入了大单于台,才惊觉,原来两月来刘易尧并不是只沉迷神鬼,而是在大单于台之中放置了沙盘。
呼延西坨坐在沙盘旁边,手中的羊皮袋子里头还有一堆小石块,正在往沙盘上摆来摆去,见到刘易尧带领众部酋回归,才从沙盘上跳下去,朝着他的阿娘呼延丽做了个鬼脸。
呼延丽怒喝一声:“你都三十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小心老娘揍你!”
呼延西坨顶嘴:“我都三十了阿娘你还把我当毛头小子似的揍!”
刘易尧不发一言地走到沙盘旁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后的兰清。
“兰氏的部落,是最南边靠近河州的部分,是不是?”
兰清被他突然点名,微微一怔,手指蓦然抓在了一起。
他又看向兰清,定定地说:“我接到消息说,吐谷浑的布萨拨可汗这段时间在河西边境上‘放羊’,兰娘子既然代理部酋,可曾知道这件事情?”
兰清顿了顿:“他们不过是在边境上放牧。”
刘易尧笑了一下:“虽然河西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但到底通一线于西域的咽喉,比起祁连雪中的高原还算是水草丰沛。他们现在在边境放牧,过段时间,是不是要把牧场北移至兰家的牧场上呢?”
兰清的脸色微微一变。
刘易尧说:“或许是因为我的阿耶过世,他们便肆无忌惮了?我阿耶在的时候,吐谷浑的牧场可曾这么靠北过?”
兰清只觉得他那句话颇有刘景的风度,像是重石落入青海,激荡起水花,但很快刘易尧的眼底便又归于平静。兰清只能说道:“我们的部兵会将他们阻在国境之外的。”
刘易尧嗯了一声,复又道:“兰娘子,四部一直辅佐我刘氏,但我阿耶故去之后便叫吐谷浑这般欺凌,你现在是最南部的部落,你的牧场直接与吐谷浑相邻,叫他们这样耀武扬威,兰娘子不觉得屈辱?”
一旁的呼延丽阴阳怪气道:“她一颗心就扑在武威了,只怕现在也想着哪天能跟着先单于一道去长生天,哪里还管得了南边的牧场。”
兰清恶狠狠瞪了呼延丽一眼。
刘易尧从呼延西坨的手里头接过那个装了石头的羊皮袋子,往沙盘上丢了一颗,石头落在了一处堆积的小沙包上头,撞到了之前呼延西坨插好的小旗帜:“不过我接到消息说,西域的高车国新王与吐谷浑有仇,出兵去攻打了。”
兰清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刘易尧微微抬眼。
他早在刚刚抵达河西后不久就接到有人送来的消息,称吐谷浑欲挑起河西内乱以坐收渔利。他知道送消息的大概除了慕容康平的人不会是别人了,便拜托呼延西坨派罗阿斯入西域打点,先于吐谷浑挑拨了高车。
四部还以为他这两个月天天在求神拜佛。
呼延西坨站在他的身后笑嘻嘻地说:“兰姨,估计那吐谷浑过两天就没空跑到你们牧场来蹭草了,他们一会儿忙着和高车纠缠还来不及。”
*
慕容康平整理完行囊,傍晚便又东宫车辇到镇西王府前接她入宫。
她施施然上了马车,包袱款款地往东宫去了。
又是几个月未见郑珍容,她如今竟然已经是形销骨立,几乎瘦脱了相,几个月前在大殿花园和她争执时候趾高气扬的样子全然消失不见了。
郑珍容双颊凹陷,眼窝都快抠了进去,一看就是这几个月过得颇为忧惧。
康平看了她一眼,说道:“阿姐怎么这么急匆匆地将我接进宫里来?不怕冯后怪罪么?”
“那个女人——”郑珍容磨了磨牙,瞪向了慕容康平,“若我不将你带入东宫,你很快就要被姓冯的捉拿折磨!”
“阿姐竟然这么好心地来帮我?”康平作势问道,表情夸张。
“你知道你的丈夫在河西做了什么?”
慕容康平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
冯氏能把人安插至吐谷浑,她慕容康平不行?早在两个月前她就摸清楚了吐谷浑的计划将消息通过三十卫透露给了刘易尧。
不过刘易尧似乎也知道了三十卫和罗阿斯之间的龃龉,之后的事情没有再交由三十卫去办。留在吐谷浑的三十卫顾忌西域的罗阿斯势力,也不敢往西继续探查,所以之后刘易尧在西域采取了什么行动,慕容康平无从得知。
不过显然郑珍容她知道了。
郑珍容桀桀地笑了起来:“你的那位好夫君,挑拨了高车和吐谷浑之间的战事!冯皇后本来打的如意算盘全都落了空了——她还想要吞并河西!”笑着笑着,她竟然开始喘息起来。
慕容康平看着她这般鬼样子,微微蹙眉。她这个姐姐,之前蠢便蠢罢了,却不像现在这般魔怔。这几个月在宫中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是觉得冯皇后回因此将我囚禁宫里要写阿尧?”
“难道不会么?”郑珍容道。
“看来你是想要和冯后撕破脸皮了?”慕容康平淡淡地道。
郑珍容说:“你知道冯后在宫中如何么?她想要一手遮天!”她复又喘了两声,然后开始浑身发起抖来。
这对婆媳的矛盾竟然如此之深?
康平皱眉:“所以呢,你赶在冯后之前将我召入东宫,是为了气她?还是想要以一己之力,将她所有的资源夺到自己的手里?郑珍容,你是想学着冯后,在你的丈夫上了皇位之后把持朝政么?”
郑珍容一双无光的眸子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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