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不大不小的旅馆门前。
白蝶菲和车夫一起,搀扶着酒醉昏睡的顾大少爷,走下黄包车,步入旅馆。
陈兆轩独自站在黑暗角落里,望着斜对面远处的旅馆大门,看了半天。
她竟然还没有出来!
她扶着分明酒醉的顾家大少爷,走进旅馆。半天了,竟然迟迟不曾走出大门。
事情的进展,似乎也太快了。
陈兆轩低下头,倚墙而立。
他并没打算就此离去,于是就这么站着,站在角落里,等待着……
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要等多久,也许……似乎……要等到天亮?
陈兆轩自嘲式地摇摇头,突然又抬起头。
旅馆大门前,银白旗袍的高挑身影。
白蝶菲终于走出旅馆。
她穿着演出服,自然没有带一个铜板在身上。而酒醉沉睡中的顾维崧,被小伙计小心翼翼翻过口袋,竟也没有发现半张钱钞。
旅舍中包括老板数人都注意到顾维崧腕间白金镶钻的瑞士手表。白蝶菲看得分明,当下拔下发间足有半个手掌大的银蝴蝶放在柜台前,道:“这个押在这里,抵房费,总是够了吧。”
“足够足够,绰绰有余!”老板连忙点头道。
车夫仍然站在一边。
乌发披散满肩的白蝶菲:“能不能帮忙把车费付了?过几天,我拿房费和车费来赎这只银蝴蝶,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老板又是连连点头道。
车夫拿着一堆铜板很高兴地走了。
白蝶菲看着几个小伙计将顾维崧搀扶进了楼上一个干净的房间,才转身走出旅馆门。
她是独自走出大门的,踩着明显过高的高跟鞋,向租居的弄堂方向,匆匆行走。突然一个趄趔,摔倒在地。
一直遥望她背影的陈兆轩,终于从角落里奔出,快步奔上。
脚上一双高跟鞋,鞋跟既尖且细,还又过高,只适合站在舞台上演出,明显的华而不实。
走出旅馆大门,走在满是碎石的路面上,在黑暗中突然踩中一块尖石,尖锐如利刃的一面转眼戳进了脚面,当下当下重重摔倒。
白蝶菲皱紧了眉头,还没爬起,很快有人匆匆赶上,将她扶起。
对方陌生的行头,但她还是一眼从眼镜、胡须和巴拿巴草帽的伪装下认出了对方。
“你的脚受伤了,这双鞋也确实走不得路。”哪怕黑暗中,陈兆轩也能低头辨别出她脚上新流淌出的血迹,当下不由分说,将人抱起。
“放开我!”白蝶菲低声喝道。
“不要耍脾气,脚上的伤,耽误不得。得回去细细察看。”陈兆轩说着,打个唿哨,黑色骏马从远处奔来。先将姑娘搁在马背上,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向弄堂驰去。
洁净但不大的房间内,金萱坐在椅上,一只赤足放在小板凳上。陈兆轩半跪在地上,为她清洗了伤口,然后上了药。
“伤得不浅,可也不算深。还好,没有伤筋动骨,不算大碍。只是一段时间,你没法穿高跟鞋了,也不好行走或多站立。姑且静心养伤一般时间。你也不用急,等明天一早,上海的报纸自然会出现你和顾大少爷的新闻。如之前所说,顾家大少爷可从来不是花心fēng_liú之人,一向都是循规蹈矩,为人几近刻板,今晚他可真是破天荒头一次为一个姑娘大动干戈。这一来,不仅上海的许多人都会知道白蝶菲的大名,顾家老少,也势必注意到你。以后的事,就看你的随机应变了。”
白蝶菲低头不言语。
“怎么,你对顾大少爷动心了?”陈兆轩试探问道。
“怎么可能!”白蝶菲瞪了他一眼。
“那就好,我还真担心你和上海许许多多姑娘那样,见了顾大少爷就芳心难持。也难怪,这个顾维崧,品貌着实一流,年轻姑娘对他倾心是再寻常不过的。更何况,他还是这般待你……”陈兆轩站起来道。
“那你真的是多虑了!”白蝶菲抬头盯着他道,“父母血仇面前,你以为,我会……会对仇人之子动心?你也太小看人了!”
白蝶菲说着,眼中已含泪,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
“感情上的事,很多时候,是根本由不得自己的。你能记住父母血仇,当然最好。但愿……真的只是我多虑。”陈兆轩看着她双目含泪的倔强神情,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白蝶菲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她立刻用手背擦去眼泪,自己对自己道:“你究竟在哭什么?”
是因为父母血仇?还是因为——
他救了她,她却终究要害他……处心积虑来利用他实现自己的复仇目的。
白蝶菲用力地摇头,对自己又说出一句:
“从此以后,无论这位顾大少爷如何待你,他对你来说——只能是仇人之子!”
作者有话要说:
唉,发文整整十天了,更新五六万字,数据还是很冷。
不过目前也只在新晋榜上。上周刚在后宫申榜,不知道本周四能不能排到人工榜。
倘若能排到,看人工榜上如何了。
第18章蝴蝶面具
顾维崧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旅馆房间,和衣而卧。
满口酒气,全身乏力。很快回忆起昨晚在大世界的“冲动”。最后的记忆,是拉着歌女的手跳上黄包车。然后……醒来时,在旅馆。
旅馆房间,还有个小小的盥洗室。现成的牙粉和牙刷,以及小块香皂。多少有些洁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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