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煜定定地望着她,语气不容置疑地道:“过来。”
青汐抬眼打量起滕煜,此刻的他虽然身着便袍,但周身依然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之感,那是天生的王者才有的气魄。
她走到藤椅旁刚要坐下,忽地感到被猛地一拉,待她回过神来时,已被滕煜带到了卧榻之上,紧紧压在了身下。
滕煜的唇刚要压下,青汐倏地抬手挡住了他,唇角勾成微笑的弧度道:“如果陛下的记性尚还不错的话,应该还记得我曾在幻境中杀死过一头怪物。陛下若想用强的,是不是应该好好考虑清楚后果?”
滕煜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看了半晌后,骤然放开她,不怒反笑道:“长安,我有没有说过,你总是能给朕惊喜。”
青汐坐在他的对面,稍稍理了理微皱的衣袍,抬眼看他:“陛下,为何总是叫错我的名字?”
“长安,你真的以为你的身份天衣无缝么?”滕煜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声音微沉地道,“薛慕初确实自小便离开镇国公府,在西桐山的道清大师门下长大,可是朕派人将你的画像送至道清大师手中,他却根本就不认得你,你还想说你就是薛慕初吗?”
“陛下这么说,是想我自乱阵脚吧?”青汐慢悠悠地接口道,“我师父道清大师早已云游四海去了,又怎么会在西桐山呢?退一步讲,陛下知道我是薛慕初也不过才几日光景,西桐山的山脉连绵数百里,地形极为险要复杂,就算陛下派离西桐山最近的探子去查,要翻遍这么雄伟磅礴的山脉,没七、八日光景也是做不到的吧?”
青汐当日假扮成薛慕初,就想到了日后若是被人抓到把柄,难免惹上麻烦。她索性派人找到了道清大师,告知他要是再留在西桐山,恐怕会惹上杀身之祸。这道清大师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薛慕初乃皇亲国戚,朝廷上的斗争永无休止,牵连到他也未为可知,第二日就留下书信一封,表示自己将云游四海,几年内不会再回西桐山了。
滕煜笑了笑,目光停在她身上某个位置,“就算撇开这个不说,你真以为朕蠢到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吗?”
青汐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他适才并不是真的想冒犯她,而只是想借着近她身的机会证实她是男是女罢了。今日大约是……真的躲不过了。
她缓缓抬眸,直视他的眼,认真地道:“滕煜,如果我说你眼前之人的躯体确实是长安的,但是魂魄是别人的,你相不相信?”
滕煜微微一震,目光中难掩震惊之色。“你说什么?”
“也许你现在听我这么说,一时有些难以相信,但我以为你心底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对不对?你不妨想想我若真是长安,当日在十万大军前与你对阵,就算你再用兵如神,我若施上古之术,要将让你的十万大军无功而返也并非难事吧?我又何必将自己置于亡国的境地呢?”青汐此刻也并不想再隐瞒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他,“你那一剑扎扎实实地刺中了长安,她已经死了,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了,你明白吗?”
滕煜握着茶盏的手略显用力,眸色深沉地望着她,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从长安的魂思中,偶尔看到过几幕你们的过往,我能感觉到她是喜欢你的,她从来没有恨过你,真要说,我想她也只是遗憾而已,遗憾你早已不记得她,遗憾这一段情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滕煜依旧沉默不语,脸上有几许淡淡的自嘲之色,青汐却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继续道:“也许长安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了,我想她是希望你放下的,她真的从来没有恨过你,不曾有一刻恨过你。”
滕煜忽然抬起头,唇角勾起一丝讥讽之笑:“你说她喜欢朕,你凭什么说她喜欢朕?她不过是喜欢她记忆中那个人而已。”
青汐微微蹙了蹙眉,脱口而出道:“她记忆中那个人不就是你吗?喜欢你和喜欢记忆中的人又有什么……”
“区别”两个字还没说完,青汐猛地一震,莫非……滕煜不是在猛虎口下救过长安的那个人?如果不是滕煜,那么……那个让长安心心念念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又是谁呢?难道……这一切的一切只是长安一厢情愿的误会?
青汐阻止自己再深想下去,不管内情如何,长安已经过世,既然一切都已无法改变,又何苦再纠结于这些逝去的爱恨情仇呢。
“其实……”
青汐想安慰他几句,可是还没说完,滕煜忽然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道:“告诉朕,你对帝王的理解是什么?”
青汐脑中瞬间闪过一个词“不择手段”,但是想着说出来滕煜大概不见得能接受,便换了个斯文点的说法:“我觉得是……君心难测。”
滕煜看了她许久后,笑道:“你说得没错,可你知道为什么君心难测?”
青汐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
滕煜起身,走向窗边,望着天上一弯皎洁的冷月道:“因为君王的心思从来都是因时因地变化的。”说罢,他缓缓转过头,直直地凝视着她,“你说你不是长安朕相信,可是朕也相信,总有一日你会为成为朕的长安,你信么?”
青汐:“……”
滕煜最后一句意境着实深远,青汐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但又似乎没懂。不过她至少明白一点,滕煜并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她想她大概……又惹上一个麻烦。
她心事重重地踏出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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