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太过美好,才对比出现在的经历有多绝望。每天都觉得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去挽救生命,轰炸机就在头顶,但是依旧果断的在他们眼皮下搬运伤者、拯救伤者。因为我们在,他们才有继续撑着活下去的希望,才能让他们稍有安全感。
但是没人知道,江寄未有多害怕和绝望。每一天都觉得是在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但是她舍不得。
她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一句。还有好多事情想要交代,最后都来不及和白南境道别一声。但是现在的处境、任何人都不回去。所有的交通的要道都被反政府武装控制,她们都心知肚明,她们是被困在这里了。物资供不上,药品也送不进来,她们这些救援者被这个国家所抛弃,就连自己的国民、那么多的孩子、老人、妇人、伤者都被抛弃。
江寄未抬头看着毒辣的太阳,尽管刺的睁不开眼,但依旧高昂着头颅,不肯低头半分,不肯退让半分。从未如此强烈的渴望回家,渴望有人能突然从天而降,把自己带出去。
好像自己出现了幻觉一样。
江寄未就这么抬着头,天空从远及近出现轰鸣声,由一点变成近处的一个庞然大物。
江寄未就愣在原地。
看着那个不明物体降落,然后看着那个不明物体里走出来一个人,然后看着那个人一身晦暝不辨的朝自己走来。
总觉得自己一直在负隅抵抗,总觉得自己在一个人战斗,总觉得自己在死撑到底。
最终,终是等到了心心念念的柳暗花明,终是等到了久旱甘露的希望,终是等到了不负此生的感动。
生命一直值得付出和感动,对江寄未来说,所有的努力都是因为心有动力和期盼,她最终是等到了。尽管不愿承认,这一刻,她从未如此感谢生命,幸好她还努力活着,幸好她心里一直坚信白南境一定能找到她,拼命保护自己到现在,能等到今天,与白南境的重逢。
白南境从远处走过来,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阳光下竟有了神坻的感觉。
就是那件昨天未来得及换下的衬衫,那一条裁剪得当的西服裤,白南境一直相当爱干净,简直是有洁癖。所有的衣服裤子有效期都只是一天,第二天必须换掉。但是显然,面对江寄未,所有的习惯都成了例外。
白南境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竟出现了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好像昨晚如此雷厉风行的人不是他,如此迫切来到这的人不是他,好像前几个小时嫌这架飞机太慢的人不是他。
“白南境,你来的怎么来的这么晚。”
尽管声音嘶哑、说起话来十分费劲,就像有很多只手在撕扯自己的声带,但是语气里满是满足。江寄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南境走到自己跟前,不容他开口,抢先一步说了话,截断了白南境所有的责备与愤怒。
白南境不怒反笑。
“本来没打算来,反正你自己悄悄的来,谁也没告诉,不就是希望没人管你,让你自己在这荒野求生吗。我来就是看看你还活着没。”
白南境的一言一语都盯着江寄未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全身上下都被扫过一遍,眼底暗沉。
“白南境,我累,对你……”
江寄未话音未落就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的被吸进一个漩涡,丝毫没有抗争的力气,整个人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像被移位了一样疼痛,无法自主呼吸。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秒,感觉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江寄未觉得无比的放松,那么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终于肯稍有松动、并且不再惧怕明天,因为有他在,就一定能回家,就不必恐惧。
有时候,即使最理性的人也会冲动一番,因为有所念,因为有所顾。对白南境来说,江寄未是妹妹,是一个被自己嫌弃但却不得不随时照顾的妹妹,他一直是这样定位江寄未的,也一直这么理所当然的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但似乎忘记了,当意念过于强大,所想的就慢慢变成了现实,固执不肯改变的现实。
白南境抱起了江寄未往回走,但是感觉就像抱着一团棉花一样,轻的让人诧异。江寄未头枕在白南境的臂膀上,就是在梦里,江寄未也觉得如此心安温暖,带着特有的温度和不沾染任何污浊的清香。就好像世间唯独一人白衣飘飘不着色,但夺了世间所有的芳华。
旁边的随行人员立即跟上来。
“你们善后,我先回国,她刚刚昏了过去,全身伤口需要处理,让飞机上的医生先准备好担架和器械。”
白南境目不斜视的加快步伐回到飞机的降落的位置,对四周伤员和灾民惊呆了的眼神丝毫不关心。
也对,他人的生死与惊羡与我何干?这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他们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一个人会从天而降?为什么一个人能突破反政府武装势力到这里?为什么这个人会专门为这个女孩而来?为什么他不救我们?
或许多年后,看见这一幕的人和来这里的医护人员依旧对白南境怀揣着感恩之心,因为就是他,把伤员安置好、把医护人员带回了自己的国家。尽管只是匆匆的一眼,尽管今后和自己的人生不会有任何交集,尽管不可能再知道关于这个男子的任何身份和信息,但这些看见白南境的人都在希望,他要是能多在这一会儿就好了,那是一种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安定力和威慑力,惊鸿一瞥间摄人心魄。最伤感的莫过于,这些所有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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