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要是她知道贺维庭最初晕倒入院是因为听到埃博拉病毒爆发的新闻,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知道她在非洲,一直都知道。她寄来的东西他的确没有拆过,全都扔在一边,最后以为她出了事想要拆开来看的时候,才发现堆杂物的仓库被保洁员清理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
他发了很大的脾气,到了最后独自一个人难过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机缘巧合,发现乔叶正好在隆廷供职上班,他不知会陷入怎样的绝望里。
其实又是何必呢,两个互相惦念的人,徒剩互相折磨。
如今她又说她要走,不知下回再回来又是三年后或者五年后。人生有多少个三年五载呢?一次次离开、重逢,短短一生也就这样蹉跎过去了。
容昭犹豫要不要把这些告诉她。他是对贺维庭承诺过不会对乔叶提起,但男人这点脆弱的自尊心值得了什么高价?他若真是朋友,为贺维庭着想,就该让乔叶知道。
可偏偏他居然有了私心。他不舍得乔叶走,想要挽留,他自己也知道已经不是所谓留住人才这样单纯。可他没有砝码,乔叶也不会听他的,她叫他师兄,顶多也就当他是兄长或上司罢了,不会有什么其他的。
他能用的只有贺维庭的念念不忘,很可笑不是吗?他想留住喜欢的女人,却只能利用另一个男人的心思。而一旦留下来,可能他们又会在一起,他只能旁观和祝福,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两个人都各有心事,穿过海棠花门的时候都没留意到江姜恰好迎着他们走过来。
“乔医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话虽这样说,她脸上却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
容昭顺势揽住乔叶肩膀,“她是我请来的,这种场合总得有个女伴才像样。怎么,不欢迎。”
江姜只抹香奈儿的大红唇膏,笑起来一如她旗袍上的牡丹,“怎么会不欢迎?贺先生刚才还问容医生去哪儿了,原来是去接乔医生了。正好,请跟我来吧,就快要开席了。”
这下弄巧成拙,乔叶不着痕迹地推了推容昭,对江姜道:“不用了,其实我今天是跟我一个朋友来的,她还在忙,我正好有点急事要走,就不入席吃饭了。请你替我谢谢贺女士的盛情款待。”
其实江姜既然知道她与贺维庭的一段过去,就该明白在贺正仪面前提都不该提起乔叶这个名字。可她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那怎么行,都到了开席的时间了,我还让客人走了,董事长要责怪我的。何况今天邀请到场的来宾都有一份完整的l,谁来了谁没来,都一目了然,到时董事长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话说的很清楚了,既来之则安之,避是避不开的,老太太要知道总归有办法知道。
乔叶明白了,江姜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将重新出现在贺维庭身边的自己带到贺正仪面前去。
江姜不是没有立场让她离开么?没关系,贺正仪有。
甚至连她出现在维园,都应是江姜一手导演的。贺正仪喜欢昆曲,就去联系民间的昆剧团,可大小昆班分布各地也不止一个两个,怎么就那么巧找上念眉他们?
念眉说与她接洽合同的人像是秘书之类的人物,连主人家的身份也不肯透露,点戏付款干脆的不得了,原来是一早就策划好的。
念眉在海城不认识其他人,让她邀请亲友过来一起团聚过节,她必然会请乔叶,这也是预料之内的。
“你真是用心良苦。”乔叶是由衷的。
江姜知道她是聪明人,笑了笑,“请吧!别让长辈等。”
宴席摆在维园的水榭谢池春,四面通透,厅廊环绕。由于宾客本就不多,总共就四席,正席摆在廊下,是长桌席,桌面上已经摆好杯盘碗盏,雪白餐巾以鎏金扣束起,只等来宾入座。
贺正仪坐在主位,贺维庭坐她右手边的位置,见他旁边还空着,便问道:“容昭那孩子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贺维庭道:“他坐不住,大概又去喂鱼了,上回差点把那一池子锦鲤给折腾死,您不记得了?”
贺正仪笑,“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们才十几岁……”她似乎有些感慨,握了握身旁老先生的手,“我跟老孟刚才还说,一转眼你们好像都变了样,只有维园还是老样子,但一年来一趟都是奢望,也不知还能来几次。”
孟永年宽慰她,“孩子们长大了是高兴的事,你身体好好的,好日子还长的很。只要你愿意,我年年都可以陪你来小住。加拿大太冷,我们可以在这里过冬。”
“是啊,长大了好,说不定容昭是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去搭讪了。他妈妈这次不能来,还专门叮嘱我督促着他赶紧找一个安定下来。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贺维庭垂眸不接腔,寻偶的压力逐年递增,商界铁娘子在后辈的婚事面前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
“江姜呢?我让她去找找还没入席的宾客,怎么还没回来?这丫头很得力,漂亮又有头脑,应该帮到你不少吧?”
“嗯。能力很强,公事交给她,我很放心。”他实话实说,但刻意强调了公事二字。
“那你们……”
“姑姑,我现在还不想谈儿女情长,等我把身体养好再说,无谓连累不相干的人。”
贺正仪听了有些生气,“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连累?当初你想结婚的时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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