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又是平王,自然也在随行名单当中。三省六部也有官员在列。
叫人意外的是,桓岫也出现在了队伍中。
随行车驾队伍中,文武官员的车驾在队伍后段,宗亲在前。因随行可带家眷,不少官员顺势带上了妻女,女眷的声响总是伴随着叽叽喳喳的笑声,不用凑太近,都能清楚地听到声音。
老郡公放下车帘,忽的笑了笑:“皇后这回,哪是来避暑的,分明就是趁机做媒来了。”他看了看半路被他邀上车的桓岫,问道:“听闻寿光公主仍未生养,你母亲私下可有说过什么?”
桓岫一本正经看着面前的棋盘:“这事,郡公不该问驸马么?”
老郡公笑着捋了捋胡子:“驸马是个老实人,一说这事,就面红耳赤。旁人只当他是不敢得罪皇室,可我瞧着,他倒是真心疼爱公主,也不在意这生与不生的事。”
“人间事太多,何须在一桩事上吊着不肯撒手。”桓岫斟酌再三,落下一子,“驸马不是糊涂人,夫妻夫妻,和和睦睦才是福气。”
“倒也是这个理。”
老郡公落子老道,棋盘一扫,便当即下手,嘴上仍道:“今次行宫避暑,你且当心一些。”
桓岫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面前的老郡公。
老郡公道:“有时候,联姻是最好的政治手段。这点,我相信你清楚。”
“桓府如今已不需要联姻。”
“桓府是不需要,可皇后和康王需要。不是一条船上的人,终究怕船踩翻了,绑在一起才牢靠。”
桓岫知道老郡公的意思。
他太多年未回永安,头年回来的时候,正好躲过了皇后做媒。
和他不同,桓桁和桓峥都是皇后亲自点的。好在,寿光公主与饶安郡主截然不同,前者才德兼备,又性情温和,后者娇蛮任性,颇有手段。不然,他那位兄长大人,只怕要被人生生磋磨死。
所以这一回,多半是轮到他和城中那些年轻的未婚郎君们了。
桓岫来之前早从萧秉瑞手中拿到了随行官员的名单。这次会跟来哪些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萧秉瑞那家伙更是在人名后头做了记号,这家有未嫁适龄娘子几人,那家有未婚或丧偶郎君一二。
他甚至还在上车前,偶然对上了几辆车驾里小娘子看过来的娇羞的视线。
如花似玉,可都不是他的姑娘。
“对了,仲龄。”老郡公突然道,“你这些年都在番邦,兴许不知,永安城如今游猎之风盛行,多数人家都会养些猎鹰和细犬。咱们的那位陛下颇有些与众不同,前几年命人在燕山行宫养起了猞猁和猎豹。”
他似乎心有余悸,捋胡子的动作慢了许多:“那些畜生若是要杀人,可不会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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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兄这字写得可真好。”
老掌柜翻了翻手上那一叠稿子,摇头感慨:“这内容可比原先我交给你的那版写得考据多了,就连句辞都经过了修正。你阿兄没去考功名,真是可惜了。”
宋拂立在柜台外,肩膀上还挂着吃饭的家伙,闻声放下手里正在翻的书稿,问:“那掌柜的,可还有什么要誊抄的吗?”
那掌柜看着年纪大了,可一双眼睛还是精亮,闻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有几个话本,不大方便找书商印,你阿兄……抄不抄?”
“什么话本?”
“呃……”
这话就有些不好说了。
那掌柜的摸了摸鼻尖,仔细地把宋拂打量了一番,末了问:“娘子你……成亲了没?”
宋拂不语,只笑盈盈地看着掌柜。
掌柜连连摆手,解释道:“娘子可别误会,我这……我这不是怕坏了娘子的名声吗。”他伸手往柜子底下翻了翻,摸出一摞书稿来,“娘子你帮着看看,就这书稿,你阿兄……抄不抄?”
宋拂重新低下头,伸手拿过一张稿子看了起来。
他们兄妹要长久住下来,没个赚钱的门路不行。朱县令给的那一袋银钱撑不了太久,自己带的那些也才没多少。抄书虽然赚不了大钱,可起码不会费太多力气。只是这内容……
宋拂有些脑壳疼。
这稿子头一张看着还正常,不过就是寻常话本里头,书生夜宿寺庙的桥段,完了兴许就该有什么美女画皮。
可到了下一张,美女画皮没有,却有个俊俏的尼姑夜探书生的厢房。那写书的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是字字香艳,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番那书生与尼姑如何深入浅出的一番交流。
“艳……书……”
宋拂咬牙。她年纪虽不小,也验过不少赤身luǒ_tǐ的男尸,可哪曾看过这类话本,当即觉得手上握的是个烫手的山芋。
“哎哟,小声些!”
掌柜的一声惊呼,急忙嘘了几声。
“艳书好卖啊,就是如今朝廷管得严了,没地儿印,不然哪用得着找人抄书。”
“这位娘子,这书……抄不抄?”
宋拂尴尬地丢下手里的书稿。掌柜的生怕跑了个能抄书的主,忙道:“艳是艳了点,但这书……这书价钱好商量!”
老掌柜伸手比了个数,宋拂绷着脸。
老掌柜咬咬牙,多比了根手指,宋拂有些犹豫,看了看那厚厚一摞书稿,没说话。
“这个数,抄不抄?”老掌柜急了,“这书啊不是光抄就行的。看艳书的,可好多都是文化人,字难看了可不买账。”
“行吧,就按掌柜的说的这个价。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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