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瞪大了眼睛,“你……你与镇北侯之女相识?刚才大和尚是去救她?”这话听来比他误以为杨进派人去杀容渺更令人震惊。
释风嘿嘿一笑,“真瞧上了,管她是谁?杨进,要不要大和尚替你把她掳了?反正,她身边那些侍卫脓包得很!”
杨进推了推头上斗笠,淡笑,“镇北侯眼看倒台,算我尽尽心……”
容渺在摇晃的马车内,睡得很沉。
梦中她走在一片茫茫瞧不见边际的雪地上,她的手脚早已冻得不听使唤,唯心里那一丝一缕的希望,支撑着她向前行进。
北风呼啸而过,脚底一滑,她栽倒在雪里。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股暖烘烘的热气唤醒,睁开眼,一个穿兽皮的男人正在撕扯她的衣裳。另一人坐在火边,不耐地催促,“投入火里,一并烧了吧!饿了半个月,哪里还等得?”
她拼命挣扎,惊恐地望着撕她衣裳的男人失去耐心抽出了匕首,那泛着凶光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小娘,对不住,俺们哥俩在这雪海迷路,实在饿坏了!借哥一只腿,一只腿就够了!保证不伤你性命,如何?”
容渺肝胆欲裂,这一惊非同小可,对方竟饥饿到要以她为食?
她想喊,却喊不出声,那匕首尖端扎入她腿上,她眼睁睁瞧着自己夹棉裙子红了一片。
惊呼一声,容渺惊醒过来。
方嬷嬷跟丹桂、红杏俱陪在车里。
丹桂经过昨晚,整个人怏怏地病了,侧倚在一旁。红杏凑近容渺,用帕子擦拭她汗湿的额头,“小姐,做恶梦啦?”
昨晚的事,睡在隔壁的红杏跟方嬷嬷今日才知,方嬷嬷说什么都不肯再离开容渺半步,紧紧跟在她身边。
容渺摇头,掀起帘子朝外望去,“还有多久,才能到上虞?”得给丹桂抓些药。
唐兴文纵马上前,答道:“姑娘,陆路不太平,属下已租好了船只,一会儿就到渡头。水路稍慢,许要多耽两三日。”
容渺盯住唐兴文瞧了半晌,面色不虞,却什么都没有说,唐兴文扯出一抹淡笑,也不想解释。
这一路上,行路歇息都由唐兴文安排,经过昨夜,唐兴文愈加小心,生怕行踪已被人掌握又引来祸事,马车行了有半日突然决定改水路,未与她商议。
行船东去,岸上的风景渐渐远去,初晴的水面上波光麟麟,丹桂睡了好一会儿,醒来只用了半小碗粥,又沉沉睡去。红杏瞧她情况不好,又不敢惊动容渺,只暗暗焦急。
到了傍晚,容渺发觉丹桂不对劲,伸手一摸,额头滚烫。红杏泣道:“已换了十来条凉水浸透的帕子,总不能退热。”
“烧多久了?”
“许是……两三个时辰了……”
入夜,低矮的仓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脚下和衣而卧的方嬷嬷要开口训斥,被容渺拦下,拉开舱门,见红杏立在门前泫然欲泣,“小姐,怎么办,丹桂姐越来越烫,没半点退热的迹象!”
容渺正要开口,忽听一阵剧烈的响动。船身猛地摇晃起来,接着听见一阵狂笑,“听说这船上有位美人,爷在水上漂了数年,早想夺个美人相伴,速速奉上那美人儿,爷饶你们不死!”
第22章海盗
方嬷嬷跟红杏俱是一颤,外面唐兴文暗暗恼怒,分明临时改道,又一路小心防备,怎地还是被人追了来?且听对方话中之意,仍是冲着容渺而来?
侍卫中已折了两人,此时仅余八人还有部分带伤,战斗力大减,若要硬拼,只怕损伤更多,也不知来人究竟为何不肯放过容渺,她一深闺少女,能得罪何人?只怕多半是侯爷的仇家,想掳了小姐做人质,迫侯爷妥协。
思及此,唐兴文心头愈加沉重,面色一凛,率先登上船舷,抱拳朗声道:“敢问是何方好汉?小可携家眷投奔亲友,不知何处得罪了好汉?愿献帛资若干,请好汉高抬贵手,感激不尽!”
钱财皆是小事,顾念容渺及众属下安危更为紧要。经过上次一战,唐兴文已不敢继续托大,一开口就依足了江湖规矩,给足对方面子,放低己方姿态。
对方数只快船幽灵般划破夜色驶来,隐隐只瞧得见模糊的黑影。瞬息间,一声号角,来船升帆展帜,火光大作,将漆黑的水面照的亮如白昼。
一人虬髯魁梧,身穿粗布短衫,立在最大的一只船头,扬声大笑。
“小子,不识字么?且瞧我战旗何号!”
唐兴文问完话时,便已瞧见了那旗上的“王”字。对方正是臭名昭著、残暴不仁的水匪东海王四。心惊不已。深海水匪,向来以劫取与外域番邦往来的商船为生,何时竟进入浅水,过问起这小桩生意来?看来定是对侯爷有所图谋,受人钱财好处行事的了……
“原来是王四爷!失敬失敬!小可携金数百,全数献与四爷,求四爷放小可等人一条生路,今夜之事,小可绝不外传,请四爷放心。”在此人手下求生,难上加难,唐兴文冷汗浸透衣衫,暗道难不成此行便是此生终结?自己丢了性命便罢了,若累侯爷爱女受辱,落于人手,……
唐兴文不敢想下去了,他不自觉地用余光扫向身后静静的船舱,一道浅影,捧着火烛,正徐徐踏上甲板,朝他走来。唐兴文瞪大了眼,急切不已,想开口令她回去。可她面上一丝慌乱也无,沉静地步步走向他,立在他身侧。
夜晚的海风吹在她匆匆梳拢成髻的发上,鬓角上几缕发丝拂在面上,唇瓣轻抿,极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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