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雨桓像是被他吓到了,张开嘴,又闭上,再张开,才像被掐着脖子一样微弱地说:“我看到你从走廊那边过来……进房间的时候,把一个白色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一眼。我看到了。那是信物……”
“我在,景观台上的望远镜筒里,找到的信物。”何毅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面孔像被冻住了一样毫无表情,“你他妈都没看到我杀杜海洋,干嘛这么急着露出一副要吓出尿来的样子?”
路雨桓不出声了,他的额头开始渗出细汗,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地从慌乱变成了不服气。张佳蕾犹豫了一会,小声劝说道:“何毅,小桓他就是被吓到了,有点紧张……你不要和小孩子生气啊。”她显然是更愿意信任何毅的,听起来是在打圆场,实际就是否决了路雨桓的指控。
但这像是刺激到了路雨桓。“你看他拿出来的东西!”他猛然大声说,“明明就和杜海洋的那个一模一样!”
何毅的手指在贝壳边缘捏紧了,嘴唇也抿了起来,但这次他却没有再立刻反驳。张佳蕾也不说话了。如果说何毅有什么可疑之处,不是他之前确实好几次表现出来的恨不得把杜海洋干掉的情绪,也不是对他品行的不信任,而正是那个贝壳本身。
“杜海洋的信物不是已经确认了归属吗?”陆攸突然问。
虽然昨天纪森已经对他解释过规则,但既然纪森没有要拿出信物给别人看的意思,他也只好装作不知道。何毅的目光向他转了过来。“归属者死去……或者愿意转让的话,信物的归属权就能转移。这是我得到信物后得知的信息。”他低声说,“现在这个信物的归属者是我,但要我证明它不是之前属于杜海洋的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原来如此。”陆攸装作得到了解答的样子,“杜海洋之前应该是故意没说吧,从坦诚这一点来看,你比那家伙好多了。可惜,我也没办法帮你证明……我们在观景台上聊天的时候,你没有提到过找到信物的事情。”
“是在那之后了。”何毅说。
路雨桓飞快地抬眼看了陆攸一眼,似乎对他所说的“聊天”这件事情感到有些惊讶。陆攸看了回去,盯着他,意有所指地说:“至于到底是不是何毅……你所看到的场面算不上证据,最好不要这么快下断言。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判定或排除任何人,我们每一个人就都有嫌疑。”
他缓缓说:“有可能就是抢先表示别人可疑的路雨桓……”戴着眼镜的青年沉默下来,“有可能是说昨天听见过声音,杜海洋又最不设防的张佳蕾,”女人有些紧张地握紧了双手,“有可能是现在拿着和杜海洋一样的信物的何毅,”何毅垂下了目光,“有可能是有体格优势、能够轻易压制住杜海洋挣扎的纪森,”纪森很不合时宜地对他露出一个细微的笑容,“也有可能是主动检查尸体后发现了这个痕迹的我。”最后陆攸指了指自己。
他停下来等了一会,见没有人急着反驳或澄清自己,才接着说:“但那个人的身份并不是关键。想想吧——他现在已经得到了杜海洋的信物,接下来不可能会再杀人了。正好相反,他还会更加积极地帮助别人也找到信物,从而减少自己被选为祭品的几率。”
“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没有改变,也不用急着互相猜疑。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其他信物,逃脱必死的结局,至于正义和真相,都可以推后。”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在陆攸内心,他已经有了偏向的人选。因为他觉得何毅没说谎,那么排除掉已有信物的纪森之后,剩下的只有张佳蕾和路雨桓了。陆攸更怀疑后者,倒不是因为张佳蕾是女性,而是路雨桓已经好几次给了他不太好的感觉:最初分析规则时几次好像不会说话而吓到张佳蕾,在晚餐时挑拨气氛,刚才指责何毅……
而且,如果他能对杜海洋下杀手,那很可能第一天里袭击陆攸的人也是他,虽然陆攸始终没能想出来到底能为了什么理由——另一个嫌疑人是杜海洋,但杜海洋死前的表现,一直只是引人讨厌而不是引人怀疑。
陆攸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发现自己还真忽略了一个情况。“为了避免其他人也生出杀人夺物的心思,”他补充道,“大家找到信物后,偷偷地藏好吧。如果发现了第二个信物,记下地点。我们在最后期限之前集合,再坦白和交流各自获得信物的情况。”
“所以何毅,现在确认有信物的只有你,你可千万要小心了。”陆攸对何毅笑了一下,“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正是昨天晚上何毅对他说的话。何毅刚想回应,纪森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抓住了陆攸的手腕。陆攸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神色如常的高大男人,再转回去的时候,何毅已经把目光移开了。
没有人对陆攸的说法和建议提出反对。他们在一片静默中吃了厨房冰箱里的面包片和j-i蛋作为早餐,接着因为张佳蕾提出了“杜海洋可能没把信物带在身上”的可能,有点貌合神离的五个人决定一起去搜一遍他的房间。拿着从尸体上找到的钥匙打开房门的是陆攸,他往里走了两步就不动了。
被他挡在后面的人看不到房间里的情形,对他的突然止步顿时警惕起来。“房间里面……”张佳蕾声音紧绷,“有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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