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下,传来李羡鱼癫狂的笑声,这渗人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中被放大,回荡着,回荡着。它缭绕在盘龙梁柱间,有如滚滚长江之水,汹涌澎湃,狠狠撞击着国师宁静的心灵。
国师披衣起身,翩翩下楼,却见李羡鱼在厅中睡得正酣甜,只是薄被被她踢落在脚边,她的嘴咧开,淌拉下一连串口水。
国师飘然而至,优雅俯身,纤纤玉手轻提起她脚边的薄被。
“嘿嘿嘿。”耳旁忽然传来她的傻笑声,惊得国师手一颤,薄被又掉了下去。
国师侧目,却见她眼是闭的,嘴是张的。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重新提起薄被,缓缓往上盖,薄被像阴影般徐缓覆盖上她的膝盖,大腿,起伏的小腹,平坦的胸前……
他天人交战,他拾起被子的目的,只为将她整个人都掩盖起来,他只想将这块纯洁的白布直盖上她的天灵盖,仿佛这样他的心灵便能得到慰藉。忽然,窗外掠过一道闪电,犀利地照耀在他挣扎的面容上,窗外的恶魔张牙舞爪,仿佛罪恶的魔王在叫嚣着——就这样让她入土为安吧!
不,他在善恶的交界处徙倚彷徨,在经历了漫长的挣扎之后,薄被终是落在了她肩上。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苍天,我本善良。
他本欲离去,可是他的双脚仍不甘地死死抓住了大地。寂静的夜色中,仿佛回荡着珠珠曾经的欢声笑语——咯咯咯……咯咯咯……
像是有一种仇恨的力量,使得他沉沉蹲下身子,死死地盯着李羡鱼。窗外张狂的恶魔,忽地落到了他心间,这个魔鬼在冲他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掐死她!掐死她!这样珠珠就能活过来了,他就能回到过去了!
可是……怎么可以,他难以忍视地扭过了脖子,他身为国师,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隐忍着,隐忍着,可是他的双手却仿佛不像是他的了,这一双邪恶的手不听话地举了起来,轻轻地张开,放在了李羡鱼纤细的脖子上……
“国师,你在做什么?”李羡鱼忽地睁开了眼,呆呆问道。
国师的手转而迅速提起了她肩上的薄被,柔声道:“瞧你,睡觉踢被子。”他一脸宠爱,又轻轻干呕了一声。
两朵红云迅速飘上了李羡鱼可爱的面颊,她羞涩咬唇道:“嗯,不知道为什么,我睡觉就习惯踢东西。有人就踢人,没人就踢被子。但是我睡觉真的很乖的,从来不会流口水,也不会说梦话。”
国师面容微笑,内心咆哮——报应!报应!这样睁眼说瞎话的人,迟早会招到报应的!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饶过谁!
“好好休息。”他轻声道,起了身,面容阵阵抽搐,他终于也成为了这样的人,成为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人,他杀死了自己的良心。
“嗯,国师晚安,g哦。”李羡鱼对着国师的背影阵阵飞吻。
李羡鱼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国师大晚上的不睡觉来帮她盖被子?这说明什么?盖着盖着,就一脸沉醉地看着熟睡的自己,这说明什么?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一整个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哈哈,原是相思作祟啊!如果她晚点醒来,他会吻下来吗?
“哈哈哈哈哈!”李羡鱼忽然仰天长笑,国师喜欢她!!!
倚在栏杆上的国师正仰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他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所有光。不,黎明终会到来!国师这般鼓舞着自己,只觉得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可就在此时,楼下又突然传来李羡鱼的癫狂笑声,他闭目,只觉得心中微弱的烛光已被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吞掉,他终于承受不住,落下两行清泪。人最怕的,便是失去唯一的希望。他堂堂国师,为何要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三日后,李羡鱼已经痊愈,却也就此赖在了国师的宫殿中不肯离去。
寻花低声道:“君上,属下已经多次劝阻,可收效甚微。”寻花青肿着一只眼,这是李羡鱼抬手时不小心打到的。
“罢了。”国师立在殿前,看着面前夕阳西下,声音也仿若断肠人般幽沉,“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太明媚纯净的地方,总会有人想糟蹋。”
“君上无需太难过,事情总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国师摇头,“她是本座命中的劫数。罢了,你今日便好好休息吧,让疏风随本座去凌霄殿。”国师衣袖飘飘,施施然离去。
国师虔诚跪坐在凌霄殿前,身后的白袍与墨色的长发铺满一地,黑白相映,美得如同一副水墨画卷。
可是画卷上的人儿,却是一脸忏悔。
他低声道:“师父,徒儿有罪。”
远处的疏风竖起了耳朵,依稀听到——
“二十年来,徒儿心中一直四大皆空,不犯贪嗔痴,谨慎喜怒哀惧爱恶欲,可是现如今,徒儿却做不到了。徒儿心中,一直久久盘旋着一个人的身影,那可爱(可憎)的身影!徒儿看她一眼,便如眼前激起千层浪,闻她一言,有如头顶响起旱天雷,念她一瞬,更如心中刺过穿云箭……”疏风听得心惊胆战,这就是他初恋的感觉啊!
想到他的初恋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还对他下了早晚被雷劈的诅咒,疏风忽而觉得心如刀割,昨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他怆然摇头,人生已多风雨,往事莫再提。
他抬手,轻抹了下眼角的泪,咦?好像眼角长细纹了?他连忙小心地用无名指指腹轻轻顺着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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