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病人动了一下,挣扎着站起来走向室内的卫生间。穿着蓝色的病服,衣服有点小,紧紧地绷在身上,个子挺高的,也跟严勇差不多。苏错的眼眶几乎有点发热,真要是严勇就好了,他头上挨了一板砖,什么都忘了,我不会嫌弃他,直接把他领回家。
苏错轻轻咬了咬下唇,强行压下犯上心头的微微疼痛,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小声地对警察说,“那我告辞了,再见!”
这姑娘看来是真心软,警察心里嘀咕着,胖脸露出非常慈祥和善的笑容,“谢谢您,姑娘,请原谅我给你带来的麻烦,祝你好运!”说着伸出大手和她相握告别。
苏错一阵风般地快步走下楼,她要把那个闹心的晚上,还有几天对严勇的思念全部抛到脑后,快开学了,她要回到里尔继续读高商的英语专业课程。每个月上一周课,再打三周工,假期可以全天打工,这样的话,到毕业的时候,大概能攒够来法国的所有费用和这两年的学费。可是,几乎没有一点盈余呢,不应该啊……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算了,论文写完正经找个实习工作好了,像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打工运动是赚不了几个钱的。
一想到钱,白花花的银子,苏错感觉心情好多了,天大地大没有欧元恩情大,爹亲娘亲没有人民币亲,她几乎要从嘴里哼唱出来。一时走神,没留心路上,就听见噗通一声,一个人形突然横在她面前。苏错差点一头撞上去,幸好收脚及时,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天老爷,这不是刚才那个病人吗?他从哪里来?
那人头微微往上一仰,眼睛朝上瞥一眼,又转向苏错。苏错恍然大悟,啊,转到病房楼的侧面了,这厮是……刚从卫生间跳下来吗?109病房,法国的一楼中国的二楼,大概顺着墙缝的下水管攀下来对于眼前这个体格健壮的人并不是难事。苏错张嘴想喊,声音卡在嗓子眼里。那个人看了她一眼,自己转过身,往医院大门外方向走去。
大概这里只是普通的公立医院,很多病人穿着住院服出出进进地买东西啦,会亲友啦,甚至有人还推着吊瓶架子,所以那人穿着蓝色的病人服倒不怎么显眼。
我去,苏错心想,你们法国警察也太不靠谱了吧,犯人就这么在你们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出去都不知道。她脚下略犹豫了三四秒,咬咬牙,相跟着追了出去。我什么都没看见,苏错心想,反正出了医院大门,我走我的,他爱去哪儿去哪儿,现在我就去换个手机号,让那个死警察再也找不到我!
想到这儿,苏错出了大门直接奔向地铁口,一边提心吊胆听着手机响没响。刚从高高的台阶冲下去,苏错又一个激灵站住了,他妈的,这人是个鬼吗?刚才医院里的逃亡者,正靠着墙,茫然地四处看,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就在苏错犹豫要不要转身跑出去的那一刹那,那人看见了她,浑浑噩噩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喜色,满脸的“求收留”,恨不得从身后掏出一根尾巴摇一摇!
不加掩饰的讨好态度让苏错顿时心里一软,娘的,总比送难民营强!可是这么大摇大摆地从火车站回里尔,万一遇到查身份的警察怎么办?算算算,打电话叫梁小贱来接吧!苏错给那人买了一张地铁票,带他回到徐梅家。
到了约定的地点,梁建波满头大汗地从他花了一千多大洋买的二手标志206里钻出来,身上套着的背心都湿透了,他拉了条毛巾胡乱擦把脸,叫了声,“苏姐”。然后吃惊地看着旁边站着的那个神情漠然的高个男人,“这是你朋友?”他想一定是巴黎的朋友,来送苏错回里尔的。
“一言难尽!”苏错打开后备箱,把自己的小箱子放进去,“这人是我捡来的,跟咱们回去。梁小贱,和你睡一屋怎么样?”
“不怎么样!”梁建波咂咂嘴,“我那屋子才8平米,哪有地方。”他又打量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嚯,比他高出一头来,要知道本梁帅哥也有一米七五好吧,形容清俊,面色苍白,可是怎么也不自我介绍一下呢。于是他忍不住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他是东北人,见人称兄道弟,都成习惯了!眼看跟前这人少说也有二十七八年岁,叫声大哥应该错不了。
“我还没想好管他叫什么……”,苏错这个回答让梁建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算了,管他叫狗剩吧,贱名好养活!”苏错带点恶意地说。谁叫严勇小名叫小狗子呢。她把副驾驶的椅子前翻,让出一条道,推狗剩进去!然后当仁不让地占住副驾驶的位置,冲着发呆的梁建波嚷嚷,“赶紧了的,回去还能赶上吃晚饭呢!别发愣了,上来我给你讲!”
车子在环线上堵了半天,终于上了高速。梁建波关严车窗,开了一点冷气。后视镜里那个新伙伴似乎睡着了,高大的身体蜷在狭小的座位上,闭着眼一动不动。苏错的鼻尖额头早就沁出微微的汗珠,正拿着一本广告册哗哗地扇。
“苏姐,”梁建波偷眼看看后面的人,低声说,“你真要把他带回去啊?”
“废话!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苏错白了他一眼,“要不行你直接开敦刻尔克去吧,那里有个难民营……”
梁建波轻咳了一声,好么,我才不要当这个恶人!拉回去就拉回去,哥们儿怕什么,咱家里又不是没有黑户。苏错每个月只上一星期课,还有三周就去市区一家中餐馆打工。中餐馆的老板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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