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勤奋之人。先生们觉得老怀大慰,抵消了几分失望。
快到年节的时候,平静的朝堂却被一封奏疏给炸开了锅。
奏疏不长,所奏之事也只有一样。请封太子。
朱翊钧在这个时候,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封奏疏。自打朱常溆“病愈”之后,先生们对他的夸赞也没了,在自己面前,孩子也不如以往聪敏。朱翊钧想不明白,究竟儿子是哪儿病着了?他原想请李东璧来给朱常溆看看,却被郑梦境给拦住了。
“都是皇儿的命,陛下就莫要强求了。”郑梦境的肚子已经开始微微鼓起来了,“也许奴家不好,竟叫他天生带了腿疾,身子还弱。”说着就要哭,朱翊钧哪里能见到自己的小梦掉金豆豆,何况听说孕中的妇人轻易不能落泪,日后是要落下眼疾的。赶忙就哄着,请李东璧的事,也就放在了脑后,不再提起。
看到这封奏疏,朱翊钧就想骂人。快过年节了,都还不让人消停!他也并不是完全不想立太子,只是若要立,只能从皇长子和嫡子两个中间挑。朱常洛,他是绝对不考虑的,可朱常汐……着实太不争气了。
可那封奏疏,字字句句,都是站在朱常洛的角度考虑。以立长立贤的名义,要求朱翊钧最好在年前就定下太子。册封礼年后再办也没事,但旨意得在年前下了。
这种□□裸的,带有逼宫含义的奏疏,彻底惹恼了朱翊钧。
而不等他喘口气,雪花般的要求请封朱常洛的奏疏全都挤到了他的案头。
朱翊钧拿朝臣没办法,只好借口时近年关,已是封印为由,将这件事往后压。心里希望到了年后,大家都能忘了这件事。起码不会这样一窝蜂地全都挤上来。
郑梦境靠在榻上,一边与朱翊钧下棋,一边听着他的抱怨。
“这些人,整日就知道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干正事!北地灾荒,又遭逢蒙古人劫掠,他们不管管。南边儿水灾,百姓过不好年,他们不管管。整日就知道把眼睛盯着国本,到底怎么想的?!”
郑梦境笑而不语,她也很想知道,这些朝臣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朱翊钧将手中的白子放在棋盘之上,“要是等开了年,他们还这样,朕可饶不了他们!”
第49章
事实证明,朱翊钧一语成箴。
年后开印,奏疏还是源源不断地送上来。这不过这次不仅仅是提议册封朱常洛,还有坚决占据礼法,要求册封嫡子朱常汐的奏疏。
内阁五位大学士,以首辅申时行为首,在朝会时,都不曾说话。唯有言官为了国本,争的你死我活。
“……皇长子以孝闻名,每日必亲临两宫太后处晨昏定省,事陛下与中宫辛劳。蒙学授课亦得诸臣夸赞,可见天资聪颖,当承大任。”时任翰林院编修的方从哲脸色微红,两撇八字胡随着嘴巴的张合而一动一动的。他不着痕迹地朝文渊阁大学士王锡爵望了一眼,见对方风轻云淡,丝毫没有出来站台的样子,“立长立贤,皇长子何不能任太子?”
吏部主事顾宪成冷笑,“太|祖有训,立嫡立长。皇三子乃中宫所出,既嫡且长。倒想请教方编修,皇长子生母行之不端,已降为嫔,有母如此,子又如何?中宫端庄贤丽,教子有方。皇三子身体康健,未有大病大疾之象。三殿下时不过四岁,虽蒙学不显聪慧之征,何人知岂非天公欲降大任,先磨其心智?”
“方编修身为二甲进士,入翰林院供职,莫非不曾读过《孟子》?”顾宪成看着方从哲白皙的脸越来越红,心里得意十分,“都言南直隶学子出江南,江南学子出浙江,看来方编修……”顾宪成上下打量了一番方从哲,“啧啧”道,“不过尔尔。”
方从哲一下就跳将起来,不顾眼下乃朝会之上,忘记了君前不能失仪,撸着袖子就想冲上去找顾宪成拼命,“顾叔时,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尔尔?你是不是还想说我科举舞弊?殿前尚敢如此血口喷人,难保没有贪墨徇私。此等小人,岂能为君分忧,为民请命?!”他双手一抖,撸上去的袖子就落了下来盖住双手,当下跪在朱翊钧的面前,“陛下还请严查顾主事,臣曾有耳闻,文忠公当年清丈之时,顾家有贿赂当地小吏,意图蒙混之举!”
顾宪成脸色一白,也跪在已经不烦烦到了极点的朱翊钧的面前,“陛下,臣自幼辛苦研读孔孟之学,早已将天下万民之忧记于心间。自侥幸蒙获圣恩,获赐进士出身后,从未趋炎附势,贪赃舞弊。不想一片赤子拳拳之心,今日竟遭污蔑。还望陛下明鉴!”说罢,他将手中的牙板一丢,大有朱翊钧不答应自己,就要血洒三尺之势。
朱翊钧按着青筋直跳的额头,“朕今日身子不适,暂且退朝。诸位卿家若有要务,就将奏疏呈上来,朕自会批阅。”他朝张宏使了个眼色。张宏会意地上前,面上一副哀戚的模样,搀着朱翊钧从龙椅上离开,“陛下,可要小心些啊。”
申时行领着百官跪下,“望陛下保重龙体。”
朱翊钧头疼欲裂地挥挥手,赶忙脚底抹油地溜了。
方才占了上风的顾宪成收起在朱翊钧面前的激愤模样,讥讽地朝手下败将方从哲扫了一眼,施施然地离开。
方从哲从地上慢慢起来,两眼死盯着顾宪成的背影,恨不得就此将人给吞了下|腹,啖其肉,啃其骨。王锡爵特地落后一步,没上去和已经离开的申时行说话,而是慢慢地走着。在与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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