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先生相聚,请您暂时避让。”
南田医生在身后解释:“是这样的,按照以往的规定,必须留一个院方的人在场,应老先生这次选择了林小姐,还要麻烦她陪伴老先生了。”
应绍华不做声,他的随从又问了句:“林小姐也是疗养院的人吗?”
“林小姐是这里的志愿者,可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应绍华不再多说,随从退下后,他的声线更是低了几分:“爷爷,近日天气寒冷,寒从脚起,让小绍为你洗洗脚吧。”
应孚海欣然点头,爱月看着应绍华打来热水,再次双膝跪在老爷子跟前,解开一丝不苟的袖扣,挽起袖口,再将老人的袜子褪去,手掌握着,轻轻放入水盆里。
老人脚上覆着厚茧,从前应是吃了不少苦。
他们爷孙俩谈话的内容寻常不过,都是些家常琐事,嘘寒问暖,没有半点关于应氏商业帝国,不知是因为爱月在场不便,还是应老爷子早已不再过问。
应绍华为老爷子洗脚时,爱月也起了身为他捶背按摩,老爷子乐得合不上嘴。
这场景,倒真像是孙媳承欢膝下。
没过多久,游子便来告诉爱月,青子醒了。
与应孚海道别,爱月走出屋子,身后却跟来了阵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应绍华。
他开口时,声音多了分冷冽:“林小姐是东京大学的留学生?”
“是的。”
“东京大学的学生,怎么会跑来这深山当志愿者?”
大雪封山
他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敌意。应氏高门大户,有此戒心也无可厚非。
她自称是志愿者,只不过是说不清她与青子之间的羁绊罢了。
林爱月:“因为这里有人需要我。”
应绍华抿唇,不语,锐利的眸子欲要将她看穿。
爱月不想再多言:“还有人在等我,我先告辞了,应先生,请您转告应爷爷,过后我会再来看他。”
她转身离去,南田医生从身后走来,笑言:“今天应先生和爱月一同来看望应老先生,应老先生的气色真是好了不少。”
南田在爱月的名字后加了个“酱”的称呼,在日语里,就是相熟的人了。
应绍华:“林小姐来这里很久了?”
“有快一年了吧,她是为了青子留在这里的,那时青子见到她,竟然一下子开了口。噢,青子是我们这里的一个患者,一个老太太,住的时间比应老先生还要久呢。应老先生知道院里来了个中国小姑娘,可高兴了,很喜欢找爱月说话。”
应绍华看着雪地里那串长长的脚印蓦然消失在了拐角处。
这么说来,是应孚海主动接近她的了。
南田最后说:“当时青子的医生问爱月有空能不能再来看看青子,也是难为她了,这一来,就坚持了一年,真是个心善的女孩啊。”
爱月回到青子居住的单元楼前,看到门前的雪已经被扫到了两旁。
一年多以前,就是在这里,那时正是夏天,她穿着小短裙和凉鞋,系在脚踝处的一串银铃随她走动而撞响,叮铃铃,十分清脆。
当青子听到这铃声时,整个人发了疯似的朝她扑去,在场的人都吓坏了,而青子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布满皱纹的脸上泪眼婆娑。
“……月,月……”
不知多少年不曾开过口的青子,第一句话,便是这两声嘶哑的呼唤。
朋友当着青子的面叫过爱月的名字,大家自然都认为,青子喊的是她。
后来,院方得知爱月在东京念书,便提出不情之请,希望她有空的时候,能再来看看青子。而给一个精神失常的老人带来快乐这种事,爱月当然不会拒绝。
从东京到青森这个偏僻的疗养院,是远了点,院方提出给她报销车费,她也拒绝了。
脱了鞋进门,青子正缩在被炉里看电视,一见到爱月,笑意就堆满了她的眼角:“我的小月呀……”
林爱月坐下来为她扶了扶被子:“青子,最近天气很冷,一定要注意保暖哦。”
“小月也是,大阪那里,冷不冷?”
“青子,小月是在东京读书,不是在大阪,东京没有这里那么冷的。”
“噢,是东京啊,那是首都吧,真好啊。”
青子的记忆断断续续,从来记不住爱月究竟是在哪里读书,就像今天围在被炉旁一起聊天的人,到了明天她也会完全忘记。
除了爱月。
没一会儿,青子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小月,今天怎么没听到你的铃铛?”
爱月从毛绒袜子里扯出一只铃铛晃了晃:“天气太冷,我塞到袜子里了,铃铛是绝对不会离开小月的。”
“绝对不会吗?为什么呢?”
“这是我外婆给我妈妈,我妈妈又给我的。”
“这么说来,这还是小月的传家宝了?”
“也没有啦,就是外婆民族的饰物而已。”
“民族?”
“这个……”爱月努力地想了想日文发音,“中国除了汉族,还有很多的少数民族,我外婆就是少数民族的人,至于是什么族,我也不知道用日语该怎么念。”
她说完了,还在努力地想,“瑶族”用日语到底该怎么说。
青子乐津津地点了点头。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她总是喜欢这样听爱月说话。
“小月这次来陪我多久呀?”
爱月凑近了些,裹住青子满是皱纹的双手:“青子,我快要考试了,考试不好的话,我会被骂哦,所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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