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将车灯打开,载着纪泽驶入滂沱大雨中。密封性极好的车子将“哗哗”的雨声与冷冷的空气都阻隔在了外面。车里的小灯开着,温暖又柔和的光线只在俩人中间围了一个小光圈。
“怎么样,我看你刚才都没怎么吃,不好吃么?”陆枭一边控制方向盘一边问道。
“还好,中午枭哥你做的饭菜不是很好吃么,我就吃多了,晚上不是很饱。”他怎么能说,自己因为苦苦思索对付他们父子俩的策略而完全吃不下饭。
陆枭想起中午纪泽不说话却跟小硕鼠一样一点点却一直不停扒饭的摸样,心里就软了软。
在暗黄的光线下,浅色的眸子却显得幽深起来,只是里头是一派温和。
纪泽动了动,方才在陆家自己是太过于谨慎了,感觉从头到尾仿佛都僵硬了一变。于是略略伸了个懒腰,将自己窝进了座椅里。
陆枭侧头看着他一副要陷进副驾驶座里的乖乖摸样,差点禁不住伸手触摸他头发的冲动。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触感?
当然只是趁他转头望着车窗外的时候,很是肆无忌惮地在纪泽的头上意 y- in 了一番。
“是不是对于我冒雨回来的行为很不理解?”得找点话,否则陆枭制止不了自己思想的放纵了。
见纪泽转头疑惑地望着自己等答案,陆枭继续说下去,“我六岁才回来的,一回来就住到了那栋房子里。但是,我之前一个跟我的亲生母亲住在意大利,她是个,很有天分的画家。还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硕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外面是大风大雨,而车里却是极其安逸宁静,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像薄荷草的青年。
陆枭只觉得此刻的气氛再好不过了,好到他很有跟纪泽谈心的冲动。
“但是我那个时候刚回来,只会讲意大利语,我连叫爸爸都不会。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多调皮多倔强,没人爱带着我。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呆在房间里画画。我讨厌我那个房间。”
纪泽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他只是很好奇,陆枭对他说这些干什么,陆枭对他的好,也许,只是一个好心的雇主对自己保镖的好。纪泽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这一点。
又问纪泽道,“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啊,阿泽。”
陆枭却只见纪泽将与他对视的目光收回,原本就黑的眼睛更是深邃不可探视,仿佛瞬间上了一层保护色。纪泽顿了顿,声音清亮又略带某些难以克制的惆怅,“因为太久了,我都忘记了。”
陆枭自然是个聪明人,便不再说什么。有些事情,会忘记是因为不想记得而已。
黑夜中奔驰的车像振翅而飞的大鸟在雨里滑翔。
终于开进市区,陆枭在一处红灯处停下。各色灯光照耀下的城市在雨水冲刷下,白雾渐起,通过光线的折s,he显得光怪陆离。
纪泽转头,在车灯间隙看到一个戴着尖尖斗笠披着黑色雨衣的老阿婆正守着一辆小三轮,裤腿挽得高高,好似冬夜大雨的寒气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三轮车上隐隐约约是一些小巧玲珑的仙人掌,叫不出名的小花等等,期盼地望着行色匆匆的行人。若是天气好应该会有些小女生喜欢买这些东西,但此刻已是九点左右,大雨将逛街的人都逼回了家……
绿灯亮起,车缓缓启动。
陆枭却出人意料地在拐弯处掉头,将车开到了路边。
“等我一下。”陆枭打开安全带拿了把雨伞冲进了雨帘里。
等纪泽反应过来,只见陆枭已经让老人帮忙打着伞自己推着小三轮往这边过来。
“嘿,阿泽帮我把后车厢打开。”雨声很大,陆枭冲纪泽喊道,见纪泽赶忙下车,又加紧吩咐,“伞就在后面,你不要淋s-hi了。”
俩人合力将所有的小盆栽都搬进了后车厢里。
二人上了车,陆枭用力地关上车门,将所有的风风雨雨都挡在了外面。纪泽神色复杂地望着全身s-hi漉漉却依旧满脸笑意的陆枭,幽深的瞳仁带着一丝不解与困惑。
虽然俩人都打着伞,但雨势风势都太大了。别说陆枭,就是纪泽自己也是成了一只落汤j-i。
有说不出的苦楚,却像是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滴还未成形便被雨刷扫去。干涩地开口问道,“枭哥,怎么你……”
陆枭却动作迅速地唰唰抽出几张纸巾,对纪泽道,“先把头上和脸上的雨水擦擦,把外套脱了吧,里面应该没有s-hi。”
雨水将纪泽本就极短的头发打s-hi,服帖地趴着,头上脸上都是雨水,正一滴一滴沿着线条优美的下巴往下掉。整个人像一尊被打致玉人,泛着白皙的光泽。
纪泽脱了外衣,胡乱抓过陆枭手里的一把纸巾往自己脸上胡乱抓了一把。
冷不丁地,有温暖的指尖触到自己的脸。
却是陆枭正用中指与食指抚摩着自己的侧脸。纪泽心头狂跳,只觉得原本被雨水淋s-hi而冷下来的身体温度一下子蹿高,冰凉的皮肤,温热的手指温度,交织着难以名状的触感。只觉得身体已经僵硬到转头去看陆枭的脸都没有办法动弹。
其实只是三秒不到的时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陆枭收回自己的手,指尖上是白色的小碎屑。低低笑了笑,仿佛他绿翡翠一般的眼睛也被雨水润滑过,亮亮的,“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擦把脸都搞得满脸都是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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