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云想的则是,他宁愿锁着流水一辈子,也不想对他下什么药。这种软筋散对身体是有害的,还是早些解了的好。
苏荇挑了挑眉,显得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师凶会趁人之危,把他往死里整。
面对陆行云亲自上门,温泽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去将解药取来。
“这些日子多亏温兄与剑林其他侠士照顾了,只是……”
温泽笑道:“陆兄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温泽说完,将解药拿出来给了陆行云。
“多谢了。”陆行云给苏荇喂了解药,便抱着他离去。
莫离焰从帘后钻出来,揽着温泽挑眉道:“真不知道你为他们担心什么,他们师兄弟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愿跑一个愿追,一个愿捆一个愿待,你情我愿得很,你何必学大师兄瞎c,ao心?”
温泽道:“只是见不到旁人走弯路罢了。”
“也未必会走弯路。你看他们动不动就眉目传情你侬我侬,动不动就深情相拥情深意重的,说不定很快就滚到一处去了。”莫离焰含着温泽耳珠邪笑道,“昨夜我还没滚过瘾,不如我们再滚会儿?”
“你别闹!啊……”
莫离焰才不管温泽说什么,直接抱起他往床边走去。
路上,陆行云莫名地打了个喷嚏,苏荇笑道:“不知是哪家姑娘在想师兄了。”
见陆行云没回答自己,苏荇有些不耐,揪住他衣领将他朝自己拉近,冷声道:“以你的正直性子,不会到处行侠仗义,顺便处处留情吧?”
陆行云笑道:“我可是江湖上人人防范的飞贼,干的尽是些偷j-i摸狗的事,如何留情?”
“那可是趁着月黑风高去偷香窃玉了?”苏荇又问。
陆行云好笑道:“你就这么看我?可是急着我帮你找个师嫂?”
苏荇送开他,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他刻意地撇头避开陆行云的目光,没人陆行云发现他眼中陡然升起的杀气。
陆行云若是敢给他找师嫂,他必然将陆行云锁起来,把那不自量力的女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不想让陆行云发现自己的想法,苏荇轻描淡写地转开话题:“三年前,我离开之际,我原以为师兄会恨我一辈子。”
他低叹一声,一手抚上陆行云的眼角问道:“可为何,我在师兄眼里找不到恨意?”
陆行云忽然就沉默了,那些往事,如果可以,不愿提起。
怎么不恨?那时候他确实是恨着他的。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他想,若是他侥幸活着,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流水并杀了他。
他醒来的时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是徐沐风。徐沐风对于他的恨意视若无睹,并强制要求他要在谷里安心待上两年。
他无法安心,他恨流水,他想马上就出谷找他算账。只是徐沐风不让,他向来尊重师父,只好待在谷里。
他不是蠢人,两年的时间足够想通很多事,对流水除了恨还多了一份心疼和痛惜。
他渐渐能理解他的处境,渐渐能明白他的想法,只是无法认同他的做法。
可即使理解了流水,他还是会恨流水,因为他从舍不得伤害流水,流水却是真的要杀了他。
可后来,徐沐风说,流水下的药虽狠,下的量却不猛。况且那药毒是徐沐风能解的,而流水自己早已研制出了徐沐风解不了的毒。
他才知道,原来流水已经手下留情了。
他不知道的是,短短两年时间,他的师父却寿终正寝了。
徐沐风临死前对他说,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流水带回来,能阻止流水的人只有他了。
安葬了师父,一人出了谷,他才知道宁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很突然的,什么都来不及的,跑到皇宫想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变了。
时间越久越无法恨他,只是想把他带回妙春谷,然后安然自得地过完这一辈子。
苏荇放任官员鱼r_ou_百姓,他就偷了贪官污吏的钱财送给穷人;苏荇宁坤斩杀忠臣,他就偷梁换柱,能救多少是多少;苏荇迷惑皇帝不理朝政,旱灾水灾他能帮多少是多少。
他不是以天下为己任欲救百姓于水火的栋梁贤才,也不是义薄云天侠肝义胆的英雄豪杰,他只是苏荇的师兄。
他并没有多伟大的念头,他只是想尽可能地减轻苏荇的罪孽。
他的本事虽然不错,要将当时权势仅次于宁坤的苏荇带走,还是不能的。
既然他不能阻止苏荇,那就尽可能地减轻苏荇的罪孽。即使做得很累,他还是觉得自己做得很少。
因为太在乎了,一直都太在乎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在等他回答的青年,叹道:“你未对我狠绝,我又如何能恨你?”
苏荇对这回答却不满意,难道他当初对师兄狠了,师兄就恨他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一开始还以为师兄会恨他一辈子的。
现在这样也好,尽管回不去了,但至少他还在他身边。
第10章 第九章
身上的软筋散解了,可苏荇忽然觉得好累。这一个月来动不动就想办法逃,却没一次逃掉的。
陆行云虽然看他看得严,可他也发现了,自己离开的心在渐渐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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