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回来了?”果然,他一开口就是一股阴阳怪气地声调。
三春心里很不舒服,她又不是他什么人,用得着这么追问她吗?
干笑一声,故意道:“夜更人静,私入女子闺房,君侯不觉行为太无耻了吗?”
仲雪哼一声,“你别忘了自己身份。”
“我倒想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三春嘴角噙着笑,那模样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在魏国的时候她还可以装作屈服于他的淫威,做他的什么春姬,可现在这是燕国,她的身份是上大夫句容之女,与他何干?说她是他的人,有证据吗?
仲雪心里这个气啊,早知道有这一天,他绝对不会放她离开。句容这老匹夫跟她合起火来一起骗他,说什么等回燕国再考虑他的求亲,现在看来,他恐怕一点也没有把女儿嫁给他的意思吧。那段说辞只是缓兵之计。
不过没关系,跟他斗心眼的人,早就都进了棺材了,他会叫他知道,戏耍他是什么下场。
“休要以为本君不能把你怎样,本君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了。”他端起茶碗,手指节微微发白。
就如当初她对他说想把季徇约到汾河边时一样,那时他知道她想做什么,心里恨到极点,想抓住她质问,又想跪在地上求恳她。可那时也知道,无论哪种方式都不可能留得下她。就如同现在不知为何是好的心情是一样的。他可以打骂任何人,可以杀人不眨眼,但对于她,却无论如何也骂不出口,更不会打她一样。
或者看出他在虚张声势,三春轻笑一声,忽然抢过茶杯,“君侯想怎么样?想听茶碗落地的脆响吗?”她说着,手指撒开,“嗒”地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裂几片,茶水四溅。
仲雪怔了一下,随后大骂,“你这丫头真是大胆。”
三春昂起头,“便是大胆了,又何妨?”
仲雪磨牙,这个丫头,似乎比第一回见她时盛气了许多。
想当初燕丹可是傲视七国,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不卑不亢,高贵似天上明月,她现在这个样子算是逐渐恢复本性了吗?
本来憋着一肚子的气,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他以为她失了忆就好欺负了,那还真是小瞧她了。
仲雪俯下身收拾,却在刚触到翻到的瓷杯时僵下来,手紧紧握着袖角,半垂了眼睛,脸上不再有那种刚才那种盛气,反倒如一只受伤的小兽看着有几分可怜。
他愣愣地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手指划在碎瓷上,就连划破了一道伤口,隐隐有血流出,也依然不为所动。
三春看得内疚不已,暗自寻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确实不该这样,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何必逼人太甚?
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瞄瞄,一下撞上他噙着笑的目光,不由一呆。他没有生气吗?
她条件反射地也笑一笑,看着他唇畔笑意加深,蓦然想起目前状况着实不是笑的时候,立刻老老实实耷拉着头:“是我无礼了,君侯勿要生气。”
仲雪骨节修长的手指在她头顶轻轻一点,“哦?认错认得倒快,跟我说说,错在哪里了?”
她头垂低:“脾气没你大……”
仲雪:“……”
“心眼没你多……”
仲雪:“……”
“心肠没你坏……”
仲雪:“……”
头垂得更低:“还有……演技没有你好……”她以为刚才他是真气,原来是骗她的。
仲雪沉默半晌:“……认识得还挺深刻。”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你横她比你更横,你软她比你更软,这样的她到底要叫他如何?
叹口气,“今日之账且不与你算,日后你行为检点也不至让本君气恼。本君对你不放心,就送一个仆从给你,有他在身边也好有人保护。”
他说完,那个一直站着默不作声的青年立刻走过来,对三春一礼,“属下拜见姑娘。”
很熟悉的声音,三春俯下身在他脸上瞅了又瞅,忽然惊声尖叫,“是你。”
那人指着自己鼻尖,展颜一笑,“是我。”
他居然是那个在酒楼的店小二,那个诬陷自己是女淫贼的那个,这还真要人命。没想他居然是仲雪的人,还被派给了她,这根本不叫保护,简直就是折磨人啊。
这小二肯定是早知道自己和仲雪的关系,所以才在酒楼那般整她。以后仲雪多了这么个眼线,可有她受得了。
她扶着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太阳好大头有点晕唉……”说完很自然地就要往地上倒。
仲雪一双手从背后稳稳接住她,耳畔响起熟悉笑声和幽幽地叹息,“我该拿你如何?”
她指指那小二,“把人撤走就行。”
他摇头,“不行。”
她开始哭,“换另外一个来行不行?”
“不行。”
他挑了挑眉,唇边勾起温柔笑意,“他武艺超绝,有他陪着,本君才放心。”
他当然放心,这么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能人,也不是哪儿都寻的到的。
好吧,既然推不掉,她就好好比比,看看谁比谁更厉害。
高傲地昂起头,以一种蔑视一切目光看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下属董洞天。”
人讨厌,名字也起得讨厌。她冷笑:“洞洞天?他们家是开山洞的吗?”
“姑娘真是无所知,小的家里经营偷盗生意,偶尔也在墙上打个洞什么的。”言外之意就是个贼。
三春忍不住一掩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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