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恐怕不知道。”
“什么事?”黑衣人淡淡问道
“你的女儿,她一直在人间。被你所谓的仇人养大,并且入宫做了宠妃……可惜呀……”
“你说什么?我女儿还活着?”
“前几日已经悬梁自尽了。”
“为何?!”黑衣人周身弥漫起一股黑色的戾气,令人心惊胆战。
出尘道长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命运而已。就像后来你始终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一样。二十多年前你就已经在双子山摔死了,不过是一口怨气让你撑到了现在。如今你什么都没有了,还留着那一缕怨气做什么呢?”
他的话说完,黑衣人彻底傻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出尘道长,一瞬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厉声质问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对不对!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有什么重要?你看看你自己吧。”出尘道长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脸上依旧挂着一成不变的看似和蔼的笑意。
黑衣人低下头,却看见自己原本实实在在的身躯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不消片刻整个人便完全消失不见了。
雁过寒潭不留痕。黑衣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那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看着他消失了,出尘道长仰头大笑着隐没在孤山明晃晃的阳光下,仿佛从未曾来过。
一年后,柳愚直因贪污受灾款遭人揭发被流放,流放途中死于非命,至于何人下的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又一年的春天,双子山下沉香河畔,来了一对夫妻模样的人,他们穿着平民百姓的粗布麻衣,互相搀扶着坐在沉香河开满鲜花的岸边。
女子靠在男人身边一言不发,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温柔。
男人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莲儿,你若是喜欢这里,咱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你若是依旧喜欢埙声,我就吹奏给你听。好吗?”
女人点点头,清亮的眸子里落下泪来。她已经几年没有说过话了,自从那个为她吹埙的男子死后,她便再没说过一句话。
“莲儿,今生你要好好的活着,即便没有我,你也要好好地,幸福的活下去,今生只有你幸福了,我的来世才会幸福。”隐约间她听见有人对她说话。她无法回应却拼命的摇了摇头。
男人将她揽入怀里,瞬间泪如雨下。——本故事完
☆、后记
我常常漫不经心地设想着那个生于标志不明的年代里的名为黄河的美丽女子,千年前的那个迷恋埙这种古老的乐器的官家女子。
我在想,或许是某个花气袭人的初春清晨,或许是在某个长风送枯草的秋日黄昏。小轩窗前,那个钗环粉黛的听埙女子坐在锦绣屏前挑绣着一根根扎眼的丝线,明眸流转着一脉忧郁。丝线纠缠,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心,便恍然地乱了起来。
同时,我也在想,那是怎样的一个少年,那个隔墙吹埙为佳人,用最古老的埙吹出些许相思、几段愁肠的少年,想着他固守的,是怎样的一份痴情。
似乎是定数,千百年来不断地上演,少年清贫,攀不起富家的高枝。吹埙的少年亦然,他无奈地被黄父驱赶出府门,最终抑郁而死。当山野中饥饿的狼以他的尸体为食的时候,应该不知道残忍的它吞噬的是谁家的春闺梦里人吧。或许它是无意的,也或许它是略通人情的,在它的齿边,独独遗落下了他的那颗不甘的心。
抱有遗恨的心是不死的,他的那颗不死的红心便化作了莹润的玉,天下无双。天下无双的,都是会有传奇会有神话的。玉经精雕细琢之后便成了一尊酒盏,一个旷世奇珍,不仅珍在它的温润莹洁,更奇在它被斟满酒后,便映现出那个吹埙少年的忧郁面容。玉盏几经辗转,成为了呈给皇上的贡品。
然而她不知,那个名为黄河同样痴情的女子不知。
皇上也很喜欢这个特别的贡品,把玩数年后,赏予一位大臣。此大臣却恰巧是那个名为黄河的女子的父亲。
黄河手擎玉杯,斟入意欲销愁的淡酒,便又见了昔日的吹埙少年。清泪无声,滴入杯中与酒交融与杯交融,一个旷世奇珍顷刻之间化在了黄河的纤纤玉指间。
我感叹,为那个名为黄河的女子,为那个不见黄河心不死的男子。
世人常说不见黄河心不死,却全然不知黄河实为一个绝色女子,不知这句话感慨的是一份痴情。
我在想,那颗执着的心在见到黄河之后,也没有死去吧,而是永生于世世代代。只是我不知,此生今世,在现今的这个宿命的轮回里,它落入了谁的胸膛,主宰着谁的执着。不见黄河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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