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狗在哪?”
她说:“乖乖儿,你就是公狗嘛。”
啊,段寡妇是个有情趣的女人,不然她的一些行为早使我抛弃她了。
殷寡妇说没心了,马阳当时就记起老辈人说的曾经祖宗里就出过一位没心没肝的人哩。
马阳联想起来,那是殷寡妇丈夫的爷爷的堂弟,他因了长期偏着心,终一日心掉了。不治,肝又没了。无心无肝就没了支撑,胸口也就生得一个洞穴。家族中有人用了狼的心和狗的肺给他补上,洞口也就复原如初。
他常同后山里的人往来,说他交的朋友,一次后山人明火执仗来抢劫他哥哥家,马家人有人说那个画着虎脸的土匪就是他家二爷。当哥的请来石佛寺中的老和尚从旁观察。
老和尚说:“你家二爷是山中老虎变的,你看虎背熊腰哩。你们村常有小孩失踪,可能就是他弄去吃了。”
的确如是,村里人常有孩子不见了,找来找去只找得被啃光了肉的血骨头。当时村人说是遭了山中豺狼吃的。你看,还不是自家兄弟是老虎么考虑吃人本就凶残,更换一副狼心狗肝当然就更暴虐了。
人啦,就是不一样。马阳想,有的人没心没肝是兽变的,村里老辈人说,山里豺狼虎豹少了,是它们成精变人到村里来了,因而致使我等村中豺狼当道。那没心没肝的人,就是山中豺狼虎豹变的,二癫子肯定就是其中一个。
我马阳不是豺狼虎豹变的,但有村人说我是天狗星转世来的,天狗是吠天犬,天狗吃太阳吞月亮,我真有那么大能耐吗唉,天狗吃月,老子打儿子,有意思哩。说这话的人和一吨半差不多,神经有毛病,思想在正确与不正确之间的,他妈的。
正想,马奎钻进睡房屋里来喊叔叔,马阳愣了一下,啊,小奎来了
“我和妈妈来的。”马奎眨着天真的小眼睛说。
“小奎想小叔了”马阳和蔼地问。
“不想,”马奎看着马阳的脸蜕:“小叔,你生病了呀?”
”没病。”马阳有点不高兴。
马阳听见嫂子吴银花在堂屋跟婆姨说话。梅含章说:“可能是那天淋了雨,又掉了一跤,脚踝受了伤,也没什么大病。”
“没病就好,”吴银花说,“我一天也忙,大的小的都要我服侍”
“你们厂子里挺忙吧”梅含章喘着气问。
“厂里倒是一时半刻不忙,”吴银花说,“毛绳开始好卖现在不行了,厂长说要转产,现又没转,一个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
马阳在睡房床上听得“死不死活不活”这活,心里不舒服,莫不是指桑骂槐吧他赶忙警神又听。
“转什么子产呢”梅氏的声音。
“转成纺织厂嘛。”吴银花答。
“好转吗”梅问。
“不好转,”吴银花说,“厂长说的梭子厂转纺织厂,设备都得重买哩。”梅含章喘气咳嗽,吴银花问:“弟妹,你的哮喘还是那么厉害吗”
“厉害,总是气不足。”
“弟妹,”吴银花关心地说:“喊他叔给你买哮喘宁呢。还该买玄参片。”
梅说:“老毛病了,吃药也白吃,现在药又那么贵。”
“弟妹,家里缺钱了吧”吴银花想到可能钱紧。
“不缺,”梅说,“他小叔出租房子钱就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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