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顾青未心里有些诧异。
楚静姝身边的黄嬷嬷,还是当今的皇太后在楚静姝少时就安排给她的,在楚静姝身边侍候多年,极得楚静姝的信任与看重。
就算是在定国公府,凭着曾经侍候过太后,黄嬷嬷的地位也颇有几分超然。
前世顾青未做了楚静姝的儿媳,后来又掌了定国公府的内院,与黄嬷嬷倒也没少打交道,但就算是前世,她也不曾被黄嬷嬷亲自等在门外。
楚静姝就真的如此看重她?
可是,为什么呢?
顾青未带着疑惑被黄嬷嬷领进了垂花门,一路去了楚静姝所住的院子。
看到顾青未,楚静姝显然很高兴,她先是拉着顾青未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赞叹地道:“真是个水灵的小姑娘。”
顾青未今天穿了一身在这夏日里看了很是清爽的水蓝襦裙,裙摆处绣了几朵半开的水莲,只要一迈步,裙子扬起的弧度便如那轻漾的水波,那水莲花便也随之或绽或隐。
对楚静姝的夸赞,顾青未回以一笑,然后被楚静姝亲昵地拉着一起坐了。
闲聊了一会儿,楚静姝才说起她邀顾青未来这里的因由,“……京城不能一直无人,我们已经离京这么久,这几天也该启程回京了,好歹也出来这么一趟,总该给亲朋故旧带些当地特产回去,才想着寻个当地人帮着参详一下,这不,我在这清河觉得最投缘的人就是你了……”
顾青未强忍着不让自己做出翻白眼这种不雅的举止。
她这曾经的婆婆,就算要编借口,难道都不想着编个合理一点的吗?
带特产什么的暂且就当是真的,但是,以楚静姝的身份,真要买特产,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自然有的是人去办下面的事,还用得着她亲自出去?
但她既然已经来了宁家,是陪楚静姝在这宅子里坐着,还是出去走走帮着“参详”一下特产,这本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所以顾青未倒也并不抵触。
不仅不抵触,听到楚静姝说他们一家准备近日就启程回京,顾青未还松了一口气。
于是,椅子还没坐热,顾青未就又随着楚静姝一起准备出门。
临上马车前,看到已经骑上马的宁致远,再听到楚静姝说的那番话,顾青未才有些明白楚静姝这样一番折腾到底是为了哪般。
“外面人多,就咱们出去不安全,儿子养这么大,也该让他知道如何保护母亲了。”楚静姝如此道。
顾青未眨了眨眼。
楚静姝,她这位前世的婆婆,她该不会是在做媒婆做的事吧?
顾青未并不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可就从楚静姝所做的这一切来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可是,为什么?
前世宁家与顾家这桩婚事就来得很突然,而且宁家虽是与顾家议亲,却只差没有明言要定下顾家七姑娘了,可从前顾青未就鲜少在外露面,更不曾认识宁家的任何一人,为何会突然有这样一桩当时看来极好的亲事落在她头上?
这个问题,到现在顾青未也没能弄明白。
而如今,以楚静姝所表现出来的这热络的态度……
可这也不怎么说得过去。
楚静姝只有宁致远这么一个儿子,她是长公主之尊,夫家又是在京城权贵中数一数二的定国公府,她的儿子自然尊贵非凡,就顾青未所知,前世宁致远年少时,就已经是京城贵夫人们心中最理想的女婿人选,也不是没有人借着与楚静姝相熟提起这件事,却都被楚静姝推了。
前世如此,这一切想必也不会例外。
那么多的京城贵女都没能被楚静姝看上眼,她又岂会看上自己?
因为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顾青未有些恍惚地随着楚静姝上了马车,待她回过神来,马车已经开始缓缓前行,身侧的车帘偶尔会随风轻轻扬起,然后顾青未就看到了骑着马,与马车并行的宁致远。
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这时的宁致远,看着却已经有了几分沉稳的气度,他缓缓打马前行,便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英气,衬着他那隽秀的外表,即使身处人群,也能叫人一眼就看到他。
不似耀眼的烈阳,却是温润的玉石。
这样的男子骑马行于大街之上,自然招了许多路上女子的眼,不少难得出门的戴着幂篱的闺阁千金一边往后退避,一边却隔着幂篱羞怯地张望,还有那胆大的,非但不退到一旁,还特意往外走了两步,趁着与宁致远擦肩而过时双眼饱含热情地看向他,只期望能有一瞬间的四目相望。
但,宁致远却很煞风景的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就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因他而心思浮动,只目不邪视地缓缓前行。
顾青未一怔。
她觉得,她眼前所见的这个宁致远,与她前世所听闻过的那个人,似乎并不一样。
前世的顾青未是在十六岁时嫁进宁家的,那时候宁致远已经十八岁,对于这之前的宁致远,顾青未虽然从不曾看到,但也从旁人的一些描述中有过侧面的了解。
在旁人口中,前世的宁致远年少时就已经是京城有名的fēng_liú人物。
他少年就有了才名,虽是勋贵出身,腹中才华却足以叫那些文人士子叹服;
他是京城最上层的烟花之地的常客,在那些地方创作出了不少流传甚广的诗词;
他喜欢好颜色,向来只为容貌绝艳的欢场大家作诗……
这样一个人,即使他不曾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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