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不停上涌。
不止树林作响,山间鸟兽具鸣叫,好似在为贺喜助威。
“师父,有人动阵法,詹大师师弟替他寻仇?”
摆阵法器急剧颤动,摇铃作响,血坛之中血液煮沸一般,仔细看犹有婴儿身。
坐法坛那人轻蔑一笑,“伍宝山不过胆小鬼一个,詹氏几个徒弟不成气候,绝对不是詹氏一门在跟我作对。”
眼中寒芒微闪,郝国强捏指决催动阵法威力,不管是谁,都让他有去无回!
察觉到煞气增强,贺喜踉跄不能再行走,狠心咬破手指,血碾眉间,血迹瞬间干涸消失,幻化金红之气冲开一条道,护佑贺喜到达阵心。
“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带来法器扔下阵心,贺喜竭力驱咒压下。
万事万物有灵气,能作法器的,不一定是青铜玉器,只要灵气盛,都可以拿来作法。
“急急如律令,下!”贺喜一掌拍下阵心的,是她从贺天罡供台上拿的苹果。
苹果长在树上,源于自然,拿它作法,比用青铜字画更加能够与神物通灵。
砰!紫金之气骤盛,源源不绝。
“师父!”
血坛崩裂,婴儿尸倒血泊之中,恶臭弥漫。
辛苦数日炼尸,汲取坟场骸骨阴气,好不容易能控制他人神智,连姓詹的老鬼都能控制住,眼下尽数被毁,剩一口气挣扎起身,郝国强几欲发疯,踹倒法坛,自己却踉跄跌在血泊中,发出骇人大笑。
他徒弟吓坏,连番后退缩至墙角。
直到阵法生效,贺喜才松气,瘫软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眼皮发沉。
“癫人!摆这么强阵法!”贺喜皱鼻,软绵绵问候他老母。
树林沙沙作响,坟场上空的紫金之气尽数冲入趴在地上的小囡身上,余下的盘绕在她周身,为她作被,好似爱抚。
乌云密布,坟场黑黢黢没人影。
客晋炎带梁美凤找翻坟场,总算看到贺喜。
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吓坏梁美凤,几欲大哭。
顾不上安抚梁美凤,客晋炎大步走过去,翻过贺喜小身子,拍脸轻喊她。
回应他的是一阵小猫样的呼噜声。
接下来令人颇感无奈,为保护坟场神灵而灵力耗尽的师祖婆,酣眠一夜醒来,非但没得到温柔相待,还被梁美凤拧耳拎起。
“阿妈。”贺喜困到睁不开眼,两手圈住梁美凤粗壮腰身,趴在她暖呼呼胸脯上,央求,“阿妈,让我再睡一会嘛。”
梁美凤犹有后怕,想揍她,肥掌抬起,又轻轻放下,改抚她后脑软发,“大个姑娘,还撒娇作嗔,快起了,客生一早就来看望。”
贺喜瞬晋炎立在她房门口,双眸溢满笑。
片刻尴尬,贺喜呐呐将脸蛋从梁美凤胸脯上收回,下床洗漱。
出来时,梁美凤已将早茶摆上桌,热情招呼客晋炎动筷。
“阿妈,有蛋挞!”不是不欣喜。
坐下吃一个,不忘嘴甜,“最爱阿妈。”
梁美凤丢她白眼,“是客生从莲记茶餐厅打包带过来。”
贺喜脸红,“谢谢客生。”
客晋炎颔首,心说,怎么没生。
黑白电视作响,新闻台播报,“据悉,华人坟场再现怪像,昨夜唯有坟场下暴雨,山路泥泞难行,为防止山体再倾,消防员已前往抢修。”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昨天虽然灵力耗尽,可睡一觉之后,贺喜竟觉精神百倍,神清气爽,诵经文时才察觉到灵力增长数倍,好似突然打通任督二脉。
蓦地想到守护坟场的神灵,贺喜忙起身,点燃香烛朝东南方诵咒祭拜。
……
即将周末,客晋炎生辰。
贺喜再次作难,高家十万辛苦费被她转赠福利院,梁美凤还不知,现在她身无分文。
花钱,客家大户,不缺锦上添花,再赠香包,又恐别有居心。
无奈,贺喜写张贺卡赠送他。
客晋炎接过,拉长声念,“祝我家肥屋润,庄敬自强?”
贺喜本以为他生辰,至少会在家办派对,请宾客。哪知唯有她一人参加。
客丁安妮只差没扯头发纠结,私下对客良镛道,“讲心里话,小囡讨喜,我挺喜欢,就是鱼贩…”
客良镛揽她肩,“老婆仔,上数几代,客家祖宗在哪,你知不知?”
客丁安妮歪在沙发,低头。
“祖籍潮州,当年我阿爷客氏家族旁支,乘轮来港岛,带一箱黄鱼,扎根发家,严苛讲来,我也算偷渡。”
第28章号二更
行将初秋,下过雨,打落一地龙眼树叶。
贺喜坐客家花园长廊荡秋千。
身后有人抓住秋千铁索。
贺喜回头,半开玩笑打趣道,“客生,我以为今天至少有船王家公子,港督家小姐,或者建材大王契女,草坪搭建白桌白椅,数人狂欢,夜洒香槟雨。”
“嘴利小囡。”
秋千晃荡,客晋炎挨她坐下,原本摇晃的秋千椅,在承重之后立时停下。
“可今日只我一个,会让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独一无二。”贺喜似自语,脚尖划地,让秋千再次荡起来。
客晋炎扭头看她,眉如墨,眼深邃。
他脱口而出,“就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贺喜一时没反应,呆愣愣看他,只觉心跳不齐,好似发心脏病。
好在穿白衣黑裤的菲佣过来打断他们,喊用餐。
客晋炎起身,犹记得绅士,微弓腰,胳膊递给贺喜,“走吧小阿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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