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你也知道这是‘你家’,不是‘我家’,你还敢说我们是一家人?我每次听到你说‘一家人’这三个字,都觉得你好虚伪。如果你真的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就不会有什么‘你家’、‘我家’这样的字眼了。你扪心自问,真的把我和我妈当成一家人了吗?你知道吗?就是你那股不知人间忧愁,善良高贵的虚伪做作的样子,让我最生气!”
……
陆轻萍驻足听了一会儿,就没心情再听下去了。比起住在福煦路的那一家,依萍觉得她和她妈的生活好悲惨,但是比起被陆振华遗弃在东北的那些其他子女,她和她妈已经算是过的非常不错了。陆轻萍的遭遇够不幸的了,但是比起其他兄弟姊妹,她在陆振华离开之后还算过的顺遂,至少还有机会平安长大,直至出嫁。
陆家还有几位萍,在东北沦陷后,因为其他种种不可言说的原因,离开了人世,死的很惨,在这个“入土为安”占主流思想的时代,她们死后甚至连个坟墓都没有,因为无法找到他们的尸骨,而活着的其他陆家人,因为某些不可说的缘故,甚至连个衣冠冢都不敢给她们立。就算现在活着的,在日本建立的伪满洲国统治下,作为中国人,他们甚至活的还不如条狗。
这边陆依萍对依萍他们的争吵不感兴趣,准备离开,那边如萍被依萍骂的心头火起,她觉得自己才冤枉呢。依萍这个样子,完全是把对那边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她的头上,她该谁的,欠谁的了,凭什么要她来承担这个?因此被依萍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如萍也气坏了,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说道:“好,好!你所有的悲剧都是我造成的,行了吧!算我多事,算我倒霉,算我活的不耐烦,跑到你这边来找骂挨,我的钱我拿走了,以后我再也不要管你的事!”
说完,如萍神色恼怒的拿着钱,拎起她准备送给依萍的鞋子,头也不回,飞奔而出。正好和路过依萍家门口的陆轻萍撞个满怀,两人同时跌倒在地。如萍一面揉着因为跌在地上而撞个乌青,有点破皮,渗出血丝的膝盖,一面指责道:“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走路难道都不看路的吗?”
“这位小姐,似乎我们两个走路不看路的不是我,而是你吧?”本来陆轻萍就是无辜的,她当然不肯承认罪名,反驳道:“我好好的走在路上,明明是你从院子里冲出来撞的我!你这个人不道歉也就罢了,怎么反而倒打一耙呢?”
“是我说错话了,撞到你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如萍也知道她刚才是在迁怒,心里知道自己的言行不对,因此面对陆轻萍的指摘,赶忙道歉。但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语气并不是很好。话里的歉意被坏的语气一带,根本听不出有多少。
“小姐,谦我已经道了。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了。”如萍上下打量了陆轻萍一番,比起自己受伤,见她浑身完好,神色不耐的丢下一句话,不等陆轻萍回话,就一瘸一拐的沿着小巷向外走去。
本来想说什么的陆轻萍,看到如萍就这么自顾离开,看着如萍的背影,轻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衣服上刚才因为摔倒在地而身上粘的泥土。正在陆轻萍也要离开的时候,因为如萍被依萍气走,说了依萍几句,而后不放心追出来的傅文佩来到门口,看到了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喊道:“轻萍?”
对上因为名字被喊而转过头来的陆轻萍的正脸,真的好像,她绝不会认错!没想到在上海还能遇到来自东北的陆家人,傅文佩神色激动,眼角泛着泪花,忍不住追问:“你是轻萍吗?你妈妈的名字是不是冷梅,你的父亲是不是陆振华?你的老家是不是在东北?……”
其实傅文佩已经在心底认定了,她之所以再问一遍,不过是为了得一个确证罢了。而且她也不傻,知道被留在东北的陆家人日子绝对不会好过,所以陆轻萍对他们这些早早离开东北,逃往上海的人未必有什么好感,可能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牵扯,进而会否认自己的身份,因此她将陆轻萍的父母搬出来。因为在这个讲究父母人伦的时代,陆轻萍就算否认她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否认生养她的父母。
从成为陆轻萍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陆轻萍见已经被傅文佩认出,并没有否认,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说到就住在傅家隔壁的时候忍不住回望了自家一眼。“是,我的名字是陆轻萍。我父亲是陆振华,母亲是冷梅,她是我父亲的第七个老婆。九一八事变后,我的父亲带着他的第八和第九个老婆,以及他们的子女来到上海,而我和我母亲被父亲遗弃在东北。不过现在我也来上海了,而且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佩姨,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陆轻萍在陈述自己的身份时,神色淡淡,语气平平,完全是陈述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事实一般平铺直述。当然,确实和她不相干,但是陆轻萍对傅文佩摆出的这副好像走在沙漠里终于遇到水的这种和至亲离散,而今久别重逢,热泪盈眶的激烈情绪很是不理解。
在系统提供的资料里,在东北的时候,傅文佩和冷梅母女可没多好。不仅仅是没多好,而差不多是没什么交集的那种,当然,类似于那种团圆场合,整个陆家全体上下都出席的场合遇到不算,私下里,两边根本没什么来往。
当年冷梅带着陆轻萍住在陆家大宅最偏僻的地方离群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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