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刚撇他一眼,宗泽清挥挥手,“好了好了,皇上什么都知道。快莫打岔,听安姑娘怎么说。”
明明是你打岔好吗?谢刚懒得理他。
安若晨咬咬唇:“我要跟太守大人报,我曾窥得细作在中兰城内动作,是重要人证。希望能面见将军。”
龙大的嘴角弯了起来。
“原本最好是到紫云楼的将军府衙报此事,但太远了,我伤重,走不到的。郡府衙门近一些,我撑一撑,该是能撑到。”安若晨很紧张,不知这个打算会否招惹龙大不高兴。但她不能瞒骗于他,于是低着头继续说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听话,还涉嫌拐骗妹妹离家,虽我有一身伤,但衙门管不得此事。正如将军所言,家务事,谁也管不得。我爹能说足半个时辰他管教顽劣无礼的女儿的理由,我未死,只是伤,有哪位大人哪条律例能管?我会被送回家里,天一亮便被丢上花轿,换个地方,换个人教训我。但我若是重要人证,涉及军机要事,依律法衙门便不得不将我押下,转交将军发落。不止将军,因我在郡府衙门击鼓报官,故而太守大人也得严密监视于我。这般状况,婚事定是暂时办不成了。拖得一时,便有一线生机。”
宗泽清偷偷看看龙大的表情,再看看安若晨。他奶奶个熊的,还当真是小看了这姑娘啊。忽得想起龙大先前说的,见着了安若晨,他那些问题,该找什么理由,便都能解决了。竟果真如此。
“我猜你也想好了一本《细作传》,能跟各位大人细细讲上半个时辰,让他们不得不谨慎小心,立时快马报信,让我前去。”龙大道。
真的假的,是鬼扯吧?宗泽清差点翻白眼。等等,将军你是在调|戏姑娘吗?可是语气这般正经,容易让人误解。
安若晨涨红了脸:“这个,我虽愚笨,但也知说多错多的道理。将军既是知晓那谢先生诈死,定是有计划的。我必不会多言,必会等将军到时,听听将军如何说,再随机应变。”
“你若不能言之有物,太守大人又如何能信你?若不信你,又怎会把我叫去?你且说说,你打算与太守大人说些什么?”
安若晨咬咬唇,将军果然恐她坏事。她低声道:“就说,徐媒婆是细作。”
“太守大人定会问你有何凭证。”龙大道。
“我便是凭证。”安若晨抬头,似真的报案一般道:“徐媒婆为我说的亲事,是福安县县令钱府。我嫁过去,便成了县令大人的继母。徐媒婆曾多次暗示与我,说待我过了门,莫要忘了她的好处。又说嫁至钱府后定会遇到各房争及钱老爷喜怒欢心等各种头疼事,她知我在家里不得,道届时怕是娘家也不会照应于我。但她会让我过得好,只要我好好听她的指点。”
“然后呢?”
“我初时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恐慌为人妇后的日子不好过。我娘在家里便是争斗不过各房最后病死的,我便也想稳着徐媒婆,听听看究竟她能如何照应于我。但她很是小心,只与我话话家常,聊聊心事,我问她究竟能如何让我过得好,她说女子除了容貌悦人,还得靠些心机,能为夫家谋利,让夫家觉得你有用处,你便会多得些爱。更甚者,借此能在家中掌些权势。她说我年纪小,到时她慢慢教我。她还让我仔细想想,我家里为何二姨娘最得,能掌着内宅,还不是她娘家给我爹带来了不少好处才如此。我觉得她所言甚是,但也疑虑,她一个媒婆子,我可是给不了她什么好处的,她为何要帮我。她未曾明说,只说到时我记得她的好,也能帮她做些事便成。”
宗泽清偷偷打量一下将军,说得跟真的似的,是真的吧?
安若晨继续道:“后来有一回,我在街上见到徐媒婆与一个汉子说话,未见着汉子脸面,只听得他们说什么姑娘不听话便灭口云云,又有粮仓马场什么的,我便慌了。后来便试探问了徐媒婆,我那时想着,她真若能帮衬着我|日后的日子,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我向着她这边,讨好于她,但若真有凶险,我也得早早撇清,别惹祸端。我一问,徐媒婆便与我说了,她确是有些关系门道,在做些大事,故而需要些人手帮忙。我嫁入钱府后,能成为她的得力帮手,届时好处少不了我的。我细问究竟要做些什么,我有些愚笨,怕做不来她嘱咐的事,想先弄个清楚明白,提前有个准备。她先前与我聊得投机,觉得我听话,此次撞见她的秘密,也未到处叫嚷告状,便也未责难于我,还夸我沉稳懂事。她说她为不少人家说媒议亲事,也为许多姑娘谋差事寻归处,不少大户里的妻妾丫头与她一直保持往来互通着消息,她需要我做的就是这么简单,让我不必慌,容易得很。”
安若晨说到这停下了,谢刚正待问“然后呢”,却见将军亲自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安若晨。安若晨谢过,接过杯子大口喝了起来。她的手有些抖,十指上沾着污泥和血渍。宗泽清心一软,迈前两步替她托着杯子,将后半杯水喂予她了。
龙大不动声色将欲迈近的脚收回,退了一步。背着手,严肃地看着安若晨对着一杯水“狼吞虎咽”。
这时卫兵在门外报魏大夫到了。龙大唤了他进来,老大夫进屋行礼,依吩咐上前为安若晨瞧伤,理所当然地把宗泽清挤至一旁,又理所当然地把他与谢刚一起请到外头去了。
宗泽清到了屋外还在琢磨安若晨说的话,他觉得那些说辞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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