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玉言幽幽开口:“荣姑娘,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小荣哭丧着脸,“回禀贵妃娘娘,奴婢实在没什么可说呀!”
文墨嘴快,冷声道:“那么你为什么回到百花坡那边的石阶去,你莫当娘娘不晓得,那石阶上被人涂了一层油膏,若非如此,皇后怎会轻易滑倒?”
小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勉强道:“奴婢……奴婢也是有些疑心,所以特意回去看看……”
文墨不怒反笑,“你一个奴婢倒有这样的神通,明察秋毫啊!”她收敛了笑色,狠狠道:“照我看,只有那动手之人才知晓玄机,你恐怕想消灭证据才对!”
小荣忙不迭地向玉言叩首,“娘娘莫不是怀疑贤妃有意谋害皇后?这绝无可能!贤妃娘娘和皇后是亲姊妹,怎么可能下此毒手?更何况,贤妃娘娘自己也受了伤。”
“贤妃是为救人而受伤,或是使了一出苦肉计,本宫并不清楚,不过皇后走前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她若真与贤妃亲密无间,为何不将平意交给自己的妹妹抚养,反而让本宫揽下此等重任?”玉言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听说人逝去后神智最为清明,皇后哪怕生前懵懂,如今想必也有所察觉,你说,倘若她知晓何人在背后害她,她会不会回来找那人算账?”
玉言的面容幽艳异常,声音更是低沉得如同鬼泣。一阵微风卷过,殿中烛火摇摇晃晃,仿佛真有冤魂不平,小荣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却仍旧紧紧地闭着嘴。
玉言叹了一声,“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那么本宫只好用些特别的法子了。”她朝文墨努了努嘴,“荣姑娘仿佛还有些糊涂,给她洗把脸清醒一下。”
文墨会意,执起桌上的茶壶,袅袅朝小荣走去。
那壶嘴还在冒着蒸腾的白气,可见里头的水一定滚热。小荣陡然领会这主仆俩的用心,无端生出一股恐惧来,她大声道:“贵妃娘娘,滥用私刑可是有违宫规的!”
“宫规?”玉言轻笑起来,唇角勾起优美的弧度,“你觉得如今宫规是由谁在执掌?如今皇后已逝,贤妃更是输了,你以为她还有资本跟本宫斗?即便本宫立时杀了你,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她也许是故意炫示,却也是事实。皇后一去,金贵妃成了这后宫实际的掌权者,更何况,她既有圣宠,又有皇子,旁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小荣眼里显出深深的恐惧,不知如何是好。文墨已经将她死死拉住,滚烫的壶身几乎挨到她脸上。小荣虽不敢逃,身子却极力后仰,不肯就此受害。
仿佛拿不稳似的,文墨手中的茶壶晃了两晃,有一两滴水溅在小荣手背上,肌肤登时红了一大块,她痛得尖声锐叫起来,再也忍耐不得,匍匐着向玉言爬去,口中呜咽着道:“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
玉言细细听完她的言辞,沉吟着道:“这么说,贤妃本意是想得到皇后腹中之子。”
小荣胆怯地道:“是,不然她早就可以下手,何必等到现在,就是怕小皇子有所损伤。”她补充了一句:“原本那太医说得好好的,一准是个男胎,谁知道生下来却是名女婴呢,老天爷也算是作弄人了。”
“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说得准,自己起了歹念,反而怪起老天爷来,也是好笑。老天爷即便真作弄人,作弄的也是恶人。”玉言话锋一转,“你家主子素日所为想必不止这一件,你还知道些什么,赶快速速招来。”
小荣瑟缩着不敢开口,玉言使一个眼色,文墨重又提起水壶。小荣仿佛老鼠见了猫,连声嚷嚷起来:“我说,我说!”
她怕得厉害,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一件一件悉数吐露出来。包括生辰遇蛇之事,兔尸惊胎之事,以及在乳娘饮食中下毒、借此毒害小皇子,并趁机嫁祸梁慕云,如此种种,俱是古幼薇所为。
她所说的与玉言素日猜测俱也相符,此刻她没有惊讶,只有厌憎。玉言细细听毕,道:“没有了吗?”
小荣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道:“没有了。”
“那好,你可以回去了。”玉言摆了摆手。
小荣惊奇地抬头张望,竟然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也没立诉状,也没压手印,就这样让她回去?
玉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你不想回去?还是说,你愿意留在本宫这里?”
小荣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她可不敢留下来,忙道:“多谢娘娘美意,奴婢不敢承受。”一面忙不迭地告辞,箭也似地飞奔出去。
文墨嗤笑道:“原来她也就这点本事,亏她帮贤妃做了那么多坏事,还以为她有几分能耐呢!”一面有些疑惑,“娘娘,您真的就这样放走她吗?有了她的证词,说不定能一下子扳倒贤妃呢!”
“怎会这般容易?”玉言沉静开口,“即便本宫逼着她写下证词,来日大审之时,照样可以反口,反而会反咬本宫一个滥用私刑的罪名。”
“那娘娘您为何叫她过来?”
“我只是想弄清事实的真相,至于古幼薇的事,咱们还需细细筹谋。皇后已经殁了,古家断然不会轻易放弃这唯一的一个女儿,咱们要对付她,必须有一个确实的罪证,并且让古家都无力辩白。”玉言眼里有森森的寒芒。
文墨深以为然,却仍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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