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便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西西的心好像被一柄200吨的铁锤重重地砸了一下,这声音,这个毛躁声音,她太熟悉了!
两行热流夺眶而出,西西不敢相信。
镇静!她必须再听听,细细辨认一下。
可四下却再没了半点动静,能听到的只有新身体砰砰砰砰的心跳声。
等待的期间,西西奋力和上下眼皮斗争,可就是死活睁不开。她想动动手脚,也无能为力。
几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来人似乎有四五个人,西西专心从中分辨认刚才那个声音,好在她话很多:
“我没眼花,动的是食指!食指动了好几下,我看得真真的……”
“眼泪!陆大夫你看,好多眼泪……你们看,她的眼皮下边在动!”
“立正醒醒,你醒了对不对?立正……”
西西的心猛得一缩,不必再听,是方方!
没错,说话的人就是方方,她从小到大的朋友,她的死党,她的闺蜜!
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会喊自己“立正”。
眼泪如大坝泄了闸的水,哗得一下奔涌而出,噼里啪啦地往枕头上落,还有一小部分流进了耳廓。
终于回来了!
老娘终于从古代逃回来了!
她胡汉三又回来了!
回家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事吗?
随后是一连串的检查,西西好像道具一样,被人七手八脚地折腾着。
这幅身体的精力十分不济,比初遇时的慧娘的身体还要糟糕。西西试图撑到底,却还是昏了过去。
不知错睡了多久,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暗自咬牙试了一阵,却仍是睁不开眼,别的地方也一动不动。
西西知道这里是医院,似乎已是深夜,不止病房里没声音,连走廊也静悄悄的。
显而易见,她病得很重,不知是什么病?
她的手脚全被软绵绵的东西裹着,浑身上下插了无数的管子和线路,屋里偶然会响起“哔哔”的声音,应该是检测器吧?
最痛苦的是鼻饲!
这东西太可怕了,左侧的鼻孔被堵了个严实,一个塑料管子从鼻腔一直捅到贲门,□□胃里,连吞口吐沫都无比艰难。
西西揣测她可能才做完一个大型手术,而刀口应该在腹部,再加上鼻饲,似乎是胃病?
不可想象,24年来胃口一向很好的她,居然这回会栽在……
慢着,她已经不是24岁了!
西西突然想到这个关键问题,避戾珠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无从判断过了几年,但她与慧娘整整相处了九年。
也就是说,她至少33岁了!
33岁!这个以3开头的数字,令西西委屈得想哭,她最好的年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不见了!
旋即,她又反过来劝自己不要太贪心,能回魂已是最大的福气,有命活,已是大幸!
与此同时,西西又想到另一件大事,自她有意识以来,病房里跑前忙后的总是方方,阿京在哪里?
九年!她在病床上躺了九年,呵,又有几个男人熬得住?
果然友情比爱情来得长久。
西西暗自诧异,她竟然并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
九年的古代阅历似乎把她与阿京的距离拉得很远,远到超过了时空。
这些年她在慧娘身边,见了太多,听了太多,经历了太多,尤其是慧娘的死……
她再也不是九年前的邵西!
此刻,西西甚至因为不必面对阿京,而生出一丝窃喜。
她不想欠一个男人九年。
一个人有几个九年?她无法想像要用后半生的低眉顺目,去偿还一个男人最黄金的九年,现在的她做不到了。
陪慧娘忍辱偷生,是因为她身不由已,可如今换成自己当家做主,她要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西西猛然觉得自己变了,而且变了很多。
然而没过多久,西西就发现她猜错了很多事……
首先,现在不是子夜,而是清晨。
她醒来没多久,一队护士就挨个病房查床交接。不久她的房门也被轻轻推开,随着乱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女中音说道:
“502床邵西。这床大家要多注意,昨天病人出现苏醒迹象,家属已经知道,大家也要多精心。”
一句简单的嘱咐,却引爆了一个小型炸弹,护士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一个清脆的声音惊呼道:“不会吧,三年了还能醒过来,这概率能中两个500万了!邵妈妈终于熬出头儿了,真替她开心。”
“这就叫伟大的母爱!”
“你们这些丫头片子懂什么,这就叫熬出来了?苏醒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儿离不开人?咱们院康复最快的号称三个月后自理,可人家才植物人26天。严格意义上说,他根本不算植物人!另外一个是两个月苏醒的,半年多了才能下床!三年,作孽哟!”
两下击掌声压下了所有议论,有人低声训道:
“哪儿那么多废话!昨晚值班的再给大家说说情况,抓紧时间,后边还一堆活儿呢。”
西西没心情再往下听,信息已经太多,多到她的脑子已经有点转不过来。想了一会儿,慢慢理清思路。
好消息是:她植物人只有三年,也就是说现在她只有27岁,白白占了6年多的便宜。
这很不科学,但魂穿这事儿本就和科学沾不上边儿。
因此,她的康复也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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