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颔首,“一切妥当,刘聪有话和你说,你去见见他。”
回到寝殿,我看见刘聪靠坐在**头,闭着眼,应该是闭目养神。
他听见脚步声,立即起身,望着我,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表哥安排好了,应该没事,你自己当心点儿。”我淡淡道。
“你会想我吗?”他希翼地问。
“不会。”
“过阵子我再来看你。”
“不必。”
“这次你没杀我,我铭记在心。”刘聪行至我面前,唇角噙着微弱的笑。
“不必,时辰不早了,表哥在外面等你,你快走吧。”我的面色越发清冷。
他换上禁卫士兵的袍服,沉静地看我,握着我的臂膀,越来越用力。
我拂开他的手,却被他揽入怀中。
炙热的拥抱,短促有力,然后,刘聪毅然离去。
离去之前,他在我耳畔道:“容儿,当初的承诺,不会变。你应该知道,我完全可以不顾你的意愿强带你走,但我没这么做,因为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我会等你,等你改变主意,等你跟我走!”
的确,他可以轻易地夜闯宫城,必定也可以带我离开宫城,只是他没有强迫我。
我冷冷一笑,即使他没有强行带我走,也抹不去他的恶行。
个多时辰后,表哥来昭阳殿对我说,刘聪已安然离宫。
……
深宫的日子,一日日地熬。
太安二年(公元303年)七月,孙皓说,河南尹李含、侍中冯荪和中书令卞粹等人刺杀长沙王司马乂,被人告发,司马乂派人夜擒他们,当场诛杀。
他还说,这三人是受河间王指使刺杀长沙王司马乂的。
八月,河间王司马颙以李含之死为由,命部将张方为督,领兵七万,征讨长沙王。
成都王司马颖立即响应,使陆机为前将军,统兵二十余万,进攻洛阳。
长沙王司马乂并不惊慌,上奏司马衷;司马衷下诏,以司马乂为大都督,兴兵迎击。
当初,司马乂事事请示司马颖,二人联手对抗司马冏,如今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皇家宗室中的每一个人,在至高权柄的**下,手足情谊可弃,血缘亲情可抛,上一刻是盟友,下一刻便是敌人,一切皆以自身利益为先。
本是同根,相煎何太急。
同根又如何?在这局势瞬息万变的天阙、洛阳、乱世,唯有自己与手中的权势最可靠。
十月,司马颖麾下陆机军和司马乂战于建春门,大败,损兵折将不少。
战事不断,战火绵延,金戈铁马,血染京都,烽烟滚滚。
宫内人心不稳,一些宫人总在墙角议论,二王大军会不会攻破城门,长沙王能不能守得住。
我站在殿廊,遥望浓烟升腾、火光隐隐的天空,想着率军征战的司马颖会是什么模样。
是否甲胄光寒,是否宝刀森冷,是否目光如炬?
自分别后,司马颖时不时地飞鸽传书给我,我没有回信。当时,他离去之时,问我会不会回信,我说,这就要看你有多少诚意了。我没有回信,不知道他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原谅他。
刘聪行刺长沙王失败,回邺城后,我终于给司马颖回了一封书函,却只是一幅字,上写:
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
司马颖看到这字,会想起我与他最初的美好。
刘聪应该会看到这字,会以为我假借司马颖告诉他,我不会给司马颖回信,让他放心。
一箭双雕,一举两得,这是我的无奈,也是突但是来的灵光。
☆、第44章 成都王纳妾
河间王、成都王联手征讨长沙王,这场战足足打了四个月,司马乂战胜,斩杀敌军俘虏六万多人。有时,夜会突然惊醒,我恍惚听见外面有兵戈声、喊杀声和军靴踏地的橐橐声。
表哥说,河间王、成都王合兵一处,兵多将广,围攻洛阳,决定以围困之策令司马乂投降。
因为战事太久,长沙王大军困守洛阳,米粮匮乏,就连普通老百姓也的日常米粮也难以为继。
洛阳城,变成一座孤城,水尽粮绝,满城饿殍。
这个寒冷的年关、新年,萧条,冷清,宫人和洛阳城的百姓似乎都感到了一种灭顶的绝望。
太安三年(公元304年),元月二十六日,孙皓突然来昭阳殿,说了一件出人意料的大事。
司空、东海王司马越,趁守军饥饿疲惫,勾结几个殿中禁军将领,夜里擒获司马乂,软禁宫中。之后,司马越奏请司马衷,罢去司马乂所有官衔、职务,囚禁于金墉城,以安民心。
两日后,司马越开城投降,将河间王、成都王迎进洛阳。
后来,我才知道,孙皓也参与了以司马越为首的兵变。而东海王司马越之所以开城投降,是担心司马乂抵挡不住二王大军。这些殿中禁军将领选择叛变,一来他们受司马乂部将欺压、早已心怀怨愤,二来洛阳城内米粮、物资缺乏,饥荒将会引起大范围的恐慌与暴动。他们认为,再死守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
长沙王司马乂被废后两日,被张方抓到营地,活活烧死司马乂,时年二十八岁。
我盼着司马颖进宫,却又担心刘聪看见我与司马颖在一起而发癫。
出乎意料的是,我盼来了一个忘记了数年的故人。
宫人来报,说我的妹妹来觐见。
妹妹?
当她踏进大殿,袅袅婷婷地朝我走来,我才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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