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跟随司马颖走,做出这个决定,是对自己、对他的残忍,是逼不得已,是不想以后陷入另一种煎熬与折磨,是不想司马颖与我美好的感情因为那些争**的不堪而面目全非,是挥剑斩断以后可以预见的痛楚。
从今往后,我与司马颖再也没有瓜葛了。
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痛?
粉红的桃花,嫣红的海棠,在春风中摇曳的娇花连成一片云,模糊成红色的海,越来越红,越来越暗,铺天盖地的黑暗……
不是昏厥,而是眼瞎了;不是雪盲,而是暴盲。
碧浅找来大夫诊视我的眼疾,大夫说我所患的眼疾是暴盲。
如受打击,情志抑郁,肝脏失调,气滞血瘀,以致目络阻塞,淤血不化,视力难复。
这是大夫说的,之后,他开了药方就走了。
碧浅体贴周到地照顾我,开解我,可是一时之间,我很难释怀、开怀,这暴盲症能不能好,已经无所谓了。
“皇后,既然说开了,就不要再想了。皇后还有表少爷呀,表少爷会一直在皇后身边的。”
“其实,贵为王爷又如何?妻妾成群,朝三暮四,那么多女人围着一个夫君,过着争**夺爱的日子,有什么意思?皇后的选择是对的。”
“只要皇后按时喝药,心境开朗,这暴盲症很快就会好。”
每当碧浅喋喋不休地说,我就让她说,左耳进,右耳出。
她说得对,我的决定是对的,与其以后痛苦辈子,不如挥剑斩情丝;与其到后来美好的情缘变得面目全非,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暴盲症能不能好,无所谓,看天意了。
得知我又患了眼疾,表哥立即赶到金墉城看我。
“暴盲症?这是什么病?”孙皓忧心地问。
“不是什么大病,过几日就会好。”眼前的男子,我只能看见模糊、灰暗的一团暗影。
“京中有什么事吗?”碧浅问,有意替我打听司马颖的消息。
“没什么事。”许是他见我面有疑惑,继续道,“据闻刘沈起兵,连战连捷,河间王退守长安,急召张方回去。”
“成都王呢?”碧浅又问。
“成都王后日回邺城。”
“表少爷可知,表小姐已是成都王的侍妾,怀了成都王的骨肉?”碧浅一向清楚我的心思,追根问底。
孙皓回道:“瑜儿跟我提过,说……成都王待她很好。”
我不想再听到与孙瑜、司马颖有关的话,道:“表哥,我乏了,先去歇着了。”
他轻拍我的肩头,道:“好,改日我再来看你。容儿,不要胡思乱想,只要你放过自己,相信没有人能伤害你。”
是啊,只要我放过自己,没有人能伤害自己。
碧浅忽然道:“皇后,奴婢送表少爷出去。”
我知道,必定是表哥叫她出去,问她我为什么又患眼疾,为什么郁悒在心。我也知道,碧浅不会对他乱说。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说表哥留了几个护卫保护我。
此次我被废,贬为庶人,软禁在金墉城,是司马颖的意思,自然没有多少守卫严防守着金墉城。表哥担心我被留守在这里的士兵与宫人欺负,就为我打点。
司马颖离京这日,他没有来金墉城与我见最后一面,也许他被我决绝的态度激怒了、伤心了,才这么绝情吧。
不过,不见是最好的,不会再互相伤害,不会再心痛。
相见不如不见,心痛不如惆怅。
……
夜幕降临,我早早地就寝,让碧浅回寝房歇着。
睁着眼,亮着一盏宫灯的寝殿黑乎乎的,沉重的黑暗令人心慌意乱。其实,让我烦躁的是,对司马颖的不舍与留恋。
整个金墉城静谧如死,一点声息也无,只有我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绵延在这荒芜空旷的夜里。
忽然,细微的脚步声从窗台那边传来,我心神一凛,紧抓着锦衾,心猛烈地跳着。
“别怕,是我。”熟悉的声音。
我认出来了,是刘聪。我立即支起身子,“你怎么来了?你没有随军回邺城吗?”
他低沉道:“成都王让我留在洛阳处理一些军务,过几日就走。容儿,你的眼睛……”
我简略说了一下暴盲症,他没有多问,“好久没去竹屋了,我带你去散散心,好不好?”
那竹屋承载了我的屈辱与不堪,我再也不想去,“不了,大夫说我要静养,我想早点歇着,不如你改日再来看我……”
还没说完,我闻到一股极淡的古怪的香气,眨眼之间就不省人事。
醒来后,我知道是刘聪用mí_yào把我弄昏了,再带我离开金墉城,来到郊野的竹屋。
“为什么这么做?”我气愤地问,前不久他明明说放手,不再缠着我,如今这又是做什么。
“金墉城人太多,我只想与你在一起,无人打扰。”他的嗓音和以往一样,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明日一早碧浅发现我不在,会派人寻我。”即使我看不见,也知道他坐在**上,与我面对面。
“放心,我会让碧浅昏睡两日两夜。”
我明白了,他也给碧浅下药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刘聪的手指抚触着我的螓首,慢慢下滑,摸着我的腮,我心惊肉跳,隐隐发觉,他未必真的放手了。
他不带任何温情地问:“为什么不跟成都王走?他为你安排好一切,只要你跟他走,就可以和他双宿双栖,厮守一,可你拒绝了他,为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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