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冷哼了声,双手背剪身后,一身气势锐利逼人,“放肆!”
那汉子忌惮地盯着秦寿,目带赤红,竟是有刻骨的仇恨一般。
雒妃心头诧异,她细细地打量了那汉子相貌,确实又是不认识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你是何人?既晓得本宫身份,还敢冲撞?”雒妃开口道。
那汉子视线一落到雒妃身上就隐有激动,他不敢靠近,便站那扑通一声跪下了,“我烧了廊城几乎半个粮仓的粮食,公主可要治我的罪?”
又是廊城!
雒妃与秦寿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雒妃又问。“此等大罪,若是信口雌黄,本宫就是仗杀了你也是使的的!”
那汉子咧嘴一笑,嘲讽地看了秦寿一眼,“草民句句属实,廊城的粮是我烧的,我足足堆了八方草垛,才将半个仓的粮食烧的干干净净。”
听闻这话,雒妃眸色一厉。她还想继续问一些,岂料秦寿一挥手,对不知何时到来的官差下令道,“带回去,本王亲自审问!”
变故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汉子爬将起来,一个转身冲进同样来寻的顾侍卫等人的包围中,还大声的吼着,“我不仅要烧粮。我今日还要刺杀雒妃公主!”
顾侍卫原本准备让开的脚步一顿,铿的刀剑出鞘,锋锐刀光闪过,当先就将人给架住,随后的侍卫一拥而上,将根本就没反抗的汉子捉了起来。
“绑回府,本宫倒要问问,因何刺杀本宫!”雒妃哪里看不出那人的蹊跷,她当场抢人。
秦寿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在说什么,算是退让一步。
鸣蜩与季夏并槐序这会也找了过来,雒妃四下看了圈,起先还在的解凉毓这会却不见人影,她也没在意,领着自个的人马径直回府。
至于秦寿好似也忘了来赌坊逮人的事,他挥退一众衙役,竟跟在雒妃后头一道回府到安佛院。
那汉子披头散发,一身都是污垢,雒妃嫌弃,遂在院子里摆开了架势审问。
但谁也没想到,那汉子当下第一句话便是,“公主,容王与秦家军已生叛心,与西突勾结,在廊城属地内,屠村屠城,望公主明察!”
此话一落,雒妃与秦寿齐齐面色一变......
“一派胡言!”
“此事当真?”
两句不同的话一同说出,秦寿面色黑沉如渊,那双深不见底的烟色凤眼酝酿出骇人的风云。
雒妃努力回想了下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仿佛是七月,廊城那边好似确实有几个镇子突发时疫,死了不少的人,旁的诸如西突,她那会倒没听说,也可能是她并不关心。所以不知。
她还在思量间,那汉子忽的上前一步,猛地咳了一声,竟往秦寿身上啐了好大一口浓浓的唾沫,干了雒妃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实在是……
大快人心!
整个安佛院顿寂静无声,唯有槐树枝叶沙沙作响。
秦寿垂眸看着袍摆上悬挂的脏污,他面无表情,可浑身上下都是浓郁到几乎成实质的杀意。
“呵,”雒妃幸灾乐祸地笑了,她还对那汉子道,“此等作为,当为大殷第一勇士!”
可不就是,约莫整个大殷也找不出第二个敢啐秦寿唾沫星子的人了。
那汉子该是早就豁出去了,也不在意秦寿是何反应,他鄙薄地瞥了秦寿一眼,转而看向雒妃的时候,却是温和似春风化雨,“草民说的句句属实。”
紧接着,他就娓娓道来所有的事,“草民姓易名三,廊城望陇村人士,去年年底,草民在村头不远处,偶然发现蛮子突厥的痕迹,便将此事上报官府,但当时的官老爷并未当回事。认为草民是无中生有。”
“后来,草民回到村里,当晚村子里就杀来一小队蛮子,整个村足足十八户人家,连同牲畜无一生还,草民幸得还有把子力气,躲过这一劫……”
再后来的事,说来就让雒妃气愤难当。
死里逃生的易三怎么也想不通那队蛮子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村里的,是以他多留了个心眼。跑到廊城直接拦参政使的官轿,他也确实见到了参政使,还将望陇村被屠之事一一告之。
那参政使当时就气的发狂,但还是安抚了易三,哪知等易三前脚出参政司的大门,后脚就有官差说他是蛮子细作,企图刺杀参政使大人。
他在友人相助下,好不容易逃出城,可自此却是哪里都去不得。大街小巷尽是缉拿他的画像。
至此他辗转城郊,才发现好些偏僻的村落竟悉数不存,如同昔日的望陇村,空村空寨,无一人烟。
到今年四月,他再次亲眼看到蛮子突厥屠村的场景,这次他悄悄跟着,岂知那些蛮子屠村后,换了身行头,居然大摇大摆地进了廊城。
易三那刻就什么都明白了,定然是廊城上下官员已与突厥勾结,故而望陇村才会因着他的上报而招来灭顶之灾。
再后来更让他倍感绝望的还是秦家军进到廊城,分明是素有美名的秦家军,可自打进了城就再没出来过,而那些蛮子一如从前的猖狂,甚至更为变本加厉,不仅屠村,还掳掠活人,妇孺老幼皆不放过。
秦寿神色出奇的难看,他斩钉截铁的道,“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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