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语舞完一场,也到了宴席结束时,各皇子大臣妃嫔都该回去了。
皇帝在周语舞完,换好宫服跪拜谢恩时,除了赏赐了许多金银器物,更是给了周语一个“恍若仙子”的评价。
这个评价虽然没有封号之类来得有用,但到底是把周语的名声,真正地通过皇室的口给传播开去了。一个天下至尊都称赞的女子,有谁会不给几分薄面呢?
更别说太皇太后与太子看了也喜欢的很,太皇太后当场就说了要周语日后多进宫相伴,太子更是赞赏有加,一个劲要求父皇多赏。如此一来,周语日后的路,定是步步高升。
周语不卑不吭地接受了恩赏后,又去太皇太后那处领了赏。她本是最会看人眼色的人,去小坐片刻后更是哄得老人家心花怒放,这恩赏又比之前翻了一翻。
自然这些,周语都是拿不到的,有胡妈妈在,她的赏赐永远都是妈妈代收。
等与太皇太后告退后,胡妈妈留下去后宫六尚以及皇后那边打点人情,让周语先出宫去。
周语由一个小宫女提着宫灯送出宫去,她如今虽是换了狐裘锦靴,靴子里面还被晓晓贴心地塞满了棉花。可是这四肢依旧冰冷的很,呼出的白气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过地上的雪,背后是无数绽放的花火,将夜幕映照得一片通亮。她心中从一开始的不安紧张到如今也慢慢沉淀了下来,心里头茫然又无助。
纵然她心机再深,得的宠爱再多,地位一步一步爬上去。这合家欢乐的时候,也只有她一个人。
从前在戏园,大家都是孤儿,还未曾觉得如此鲜明的悲凉。可是如今,看着这一屋子灯火阑珊,父亲妻子儿女的欢歌笑语,她只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可怜。
周语心里想着事情,便并未注意到前面的人。她并未发现领路的宫女已经停了下来跪拜在路边,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上去。
她提起神来,赶紧下跪致歉,却又被那人扶了起来。
周语抬头看去,贤王微微一笑看过来。
他扶起周语,轻轻握着她的手。这本是很亲昵的动作,偏生他长了张正人君子的脸,叫人觉得这仅仅只是关怀罢了,自己多想一下都是对他的亵渎:
“今日辛苦你了,手怎么如此冰凉?可是衣服带少了?”
他说着,又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周语系上,言语间还带了些许歉意:
“今日我没有帮你讨赏,个中缘由聪慧如你也是明白的。我既不能在父皇面前助你,就送你一段路吧。”
周语心头一颤,赶紧婉拒:
“岂敢劳烦殿下……”
“和我还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呢?”贤王笑了笑,拿了宫女手里的宫灯,叫那宫女先回去,自己在前面带路,“这般热闹的节日,太子跟皇后怕是有说不完的话,我母妃去的早,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府也甚是无趣,有你陪着走多少能解一解苦闷孤独。”
周语并不熟识宫中的路,贤王唤退了宫女后,她便只能随着他走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后,贤王又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给她:
“我也不知道还能送你什么,金银细软你都快收的手软了吧?听说为准备那舞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跳完后也就只喝了几杯赏赐的酒。我便从父皇的宴上偷了点吃的给你带来,可惜凉了,若是不介意便吃些垫垫肚子吧。”
周语起先一直以为贤王是怕她心智不够坚定,被太子的示好拉拢。可到了这一步,她却无法再仅仅只当他是拉拢了。
他若是想要拉拢,随便给等价的礼物都好,又何必特地将自己供桌上的食物藏了这许久来给她?又何必亲自来送她?
他是一个皇子,也是一个王爷。吩咐属下来示好,都是她的荣耀了,他做得这般亲力亲为,若这只是御人之术的话,那真的叫人心惊了。
漫天花火,将这一方夜幕照的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周语手里拿着那包点心,在雪地里跟随他踉跄地走着,眸中无数的光影交织变幻,让她本就不舒服的脑子越发昏沉起来。
贤王仿佛察觉到了周语身子受了凉,走路也走得不易。他停下步子来,朝着周语展开温热的手心,柔下眉眼,唇角带笑:
“雪地难走,你身子又不好,我牵着你走吧。”
或许真是在宴上喝多了酒吧,周语恍惚间竟觉得,纵然是这漫天的花火,也比不得他回眸时的这一笑。
秦丰站在朱红的城墙边,遥遥地看着携手走来的两人。
他似乎已经在雪幕中站了许久,天青色的披风上落满了雪,甚至都积了起来,看上去沉甸甸的。
他身侧的秦恩已经是第三次催促他了:
“大人,回府吧。您身子不好,还在雪中等了这么久……”
前两次,他都是淡淡地拒绝了。他虽然冷,好歹还都是裹着厚厚的狐裘的,这刺骨的寒风并不见得能刮到多少肌肤,顶多脸上疼一些罢了。倒是那人,跳了那么久的舞,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不见一见还是有些不放心。
然而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准备的那件鹅黄色披风并无用处了。
他神色淡漠地垂下眸子,转过了身。披风上的雪随着他的动作簌簌地往下掉,少许掉进了他的衣领里面,冻得他哆嗦了一下。
秦恩忙上前帮他来拍掉雪,却被他拦下,顺便还被他塞了个物什进怀里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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