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实呢,检查时原本是中期,他没有配合医生治疗,等冯堂发现时,已经有后期的倾向。
冯堂先给范老实开过几副药,等情况稳定了,才又转移到宝镜手中。
宝镜一开始没把握,冯堂撩开手不管了,她也只有硬着头皮顶上。从一开始辩证,到大着胆子开方,宝镜断断续续给对方治疗了两个多月。
一开始也有用错了方子情况直接而下的时期,那时候,不仅要面对家属怀疑问责的眼神,自己心里的压力比之更大。宝镜害怕自己搞砸了,有十来天甚至不惜在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病人身上使用月华珠吊着他的命。
这半个月来,她上一个方子似乎有了效果,范老实的情况趋向稳定。
没有继续再恶化,就有痊愈的希望。
毕竟是宝镜义诊过程中接手的第一例癌症病人,虽是除夕夜,她也不太放心,想要再看看范老实的身体情况才回家。
“叩、叩、叩”
农家小院的门被打开,范老实的大儿子瞧清了月色下的少女,露出点笑意。
今晚是除夕夜,他父亲心情很好,一家人团圆,父亲还喝了整整一碗肉粥,并不是强颜欢笑,似乎身体真的在变好,所以瞧见宝镜,范老实的大儿子才会有喜悦之情。
“徐医生,你怎么来了,快进来烤烤火吧。”
明明和自己的妹妹差不多大,却有一身不符合年龄的医术,大儿子自然要将宝镜当做成年人来礼遇对待。
宝镜闪身进门,门一关,将冬夜的寒冷也关在了外面。
“我来看看范大叔,他身体还好吧?”
范江点头,“喝了药,他能吃粥了,也有三天没再吐过,情况应该是比较好。”
只要能就老父,范江哪里回去计较宝镜的年纪,对她说话的态度是很恭敬的。
堂屋里,范老实正被孩子们围在中央,笑眯眯听着小儿子讲故事。正在上小学的儿子会讲的几个故事,还是宝镜讲的,他看见宝镜走来,高兴得跳起来:“徐姐姐来了!”
面对病人时,医生的笑容可能会让他们质疑你的专业技能。但当病人信服你后,你的一言一笑,都足以影响病人的心情和信心。
面对胃癌病患,就是在情况恶化的那十几天,宝镜也不曾愁眉苦脸。
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范大叔觉得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范老实脸上也有掩不住的笑,他刚喝光了一碗粥,没有发吐,除夕夜里能和孩子们一起团聚,而不是躺在床上呻吟……他现在不仅感觉浑身是劲儿,还有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可能已经痊愈了。
范老实将自己的感觉全说了,宝镜也不反驳他,她甚至鼓励道:“不错,范大叔您正在好转,但是您不要心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身体得慢慢养。我再给您把把脉吧。”
宝镜的手指搭在范老实的脉上,堂屋里大小孩子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搅宝镜给范老实看病。
似乎只过了一分钟,又远比一分钟长,宝镜收回了手,一屋子都眼巴巴望着自己。
她露出真心实意的笑,“不用担心,情况好了些,我再给换一个方子巩固下吧。”
软性钢笔在纸上留下龙飞凤舞的字迹,练了三年书法,她的字和上辈子比起来已有本质区别,不说风骨,起码更符合中医的身份,一张方子,拿出去也能唬唬人。
“现在还是以养为主,身体好了,药效才能发挥作用。”
西医称之为癌,宝镜一开始也很害怕,但冯堂似乎不被西医的判断影响。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身体哪里出问题了,并不是简单割掉那地方,他首先想的就是能不能治好开始坏死的器官,能不能激起人体本身的免疫力来对抗病气。宝镜师承冯堂,自然也是同一种治法。
胃癌,她就想让病人能吃下饭,不至于因为缺失营养而带衰其他器官。
范江接过药方,范老实的胃癌被医院判了死刑,被冯堂和宝镜从生死边缘拉回一条命,范江现在也开始对中医感兴趣。为了父亲的身体,他最近投注了大量心血到中医知识上,没人领进门他虽然只能当外行,有些常见中草药的药性药理范江也了解的七七八八。
宝镜开出的方子上,十几位药材,俱是便宜的药材,几副药吃完可能也才几块钱,的确是在为范家的经济考虑。
范江怎么能不感激?
就像李姓村民会想到给宝镜准备炒花生,范江也不可能叫宝镜空手而归。
范家穷,为了范老实的病那就更穷了。
范江为宝镜准备的,是在锅里慢火烘干的红薯片,还有一袋玉米粉。
所以宝镜从范家出来,手上的一篮子炒花生没有吃完,又多了红薯片和玉米粉。她在范老实家呆的时间长了些,村里的狗闻见生人气息就会吼叫,终归是惊动了其他村民。
一整个村都是宝镜的义诊对象,所以宝镜身上很快又多了几串红辣椒,风干鱼,还有农家腊肉,和硝制好的兔子毛,甚至不知是谁还塞给她一小坛子自家酿造的米酒,叫宝镜哭笑不得。
宝镜反复强调了自己也要回家守岁,否则还被热情的村民们围着脱不了身。
饶是如此,当宝镜挂着一堆年货,回到南县县城时,时间也是夜里11点过半。近两年社会闲置人员日益增加,治安越发混乱,虽是除夕夜,家长也不放心家里小孩半夜在街上乱串,所以南县的除夕夜显得有些冷清,唯有零星的鞭炮声在昭示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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