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斗血就能完事儿的工夫,他要了方羿一块肉?!又不是菜市场杀猪!还论斤卖不成!”
古咒书上有记载,缓解西施咒发作的办法,得用内力深厚之人的生肉与白石兰花的第一片嫩叶沸煮,萃取肉中精华,得药汁。但现在是什么年代?几百年过去,生肉早改进成生血,只是对放血之人的内力要求更高罢了。将银针淬了药汁后刺入五十个经外奇穴,发作之毒便可暂解。
这什么劳什子萨伦曼?都是一国之君了,能不能与时俱进了!?
他冲到萨伦曼的营房,将万人之上威严无边的蛮疆王骂得狗血淋头,最后他嗓子都哑了,才意犹未尽地拍拍手离开。萨伦曼被说得面红耳赤,他都说了,他只大概记得一些门道,这孰多孰少,有时......也有偏差么......
所幸封若书善为人道,软言细语登门致歉,又说鬼医对谁都是这样,让他莫往心里去。一场血雨腥风才没有恶化。
唉,做人难呐......
安戈睁眼之时,已经是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
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去问方羿拿离亲书,然后远走高飞,无拘无束了。
只是当下,房中空荡,床边空无一人。
即便是前段时间冷战,他与方羿还是睡同一张床的,虽然一人靠着左边的床沿,一人贴着右边,但两个人的被窝,即使天气再冷也是暖烘烘的。
“这人去哪儿了?”
他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坐起来,前些天幽黑的视野一片煞白,狠眨了几下眼睛之后,刺眼的白光慢慢减弱,依稀能看到左一团右一团的物体。又过了好一会儿,模糊不清的轮廓逐渐清晰,视野中的那一团水雾也似见了阳光一般,消弭无存。
“诶?真神了啊......”
鬼医不愧是鬼医,医术天下第一不是吹牛的!
他一面赞叹着,一面钻出被子去倒茶喝。
却无意间,听到外面一阵轰隆隆的嘈杂。盾牌碰撞、军靴踏地,还掺着不知哪些士兵的议论声。
出什么事了?
安戈好奇,贴着门侧耳去听——
“断龙崖雪崩了!”
“大将军跟一万个兄弟都中了埋伏,现在大雪一盖,怕是尸骨无存......”
“霍先锋已经带人去救援,但是雪挡住了去路,根本过不去......”
“只能先把雪扒出来运走,但这少说也要扒两天。”
“谁能想到蛮疆会在那儿设埋伏?真是该死!”
中了埋伏......尸骨无存......
轰!
安戈脑中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劈断了巍巍高耸的白玉台,坍塌破碎,陷进千万丈深渊。
“小安?”
这时,门外传来封若书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的节奏很快,紧不紧张,刺不刺激!
第83章 生死一线(二)
“小安?”
封若书在门外唤了一声, 他素来讲究礼仪, 进别人房间之前均要叩门轻唤, 待主人应声再进屋。
只是安戈尚在“昏迷”,他只在门口驻足了片刻便进去了。只是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安戈已飞速躲回了被窝, 装出一副还未苏醒的模样。
“还没醒么......”
封若书遥遥朝床上望了一眼,眼眶微红。他两天两夜没合眼,仍旧没有一点困意, 脑仁酸痛得像泡进了镪水。虽然绷着脸强装镇定,却仍掩盖不了内心的慌张。
方羿出事弄得他焦头烂额,死讯传回军营,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迅速扩散, 三军上下人尽皆知, 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亦或许,又是蛮疆在设兵埋伏之后的连环计。
军心溃散!
若不是断龙崖山体滑坡加上雪崩阻断了三山城和红赛的要道,那时,蛮疆大举攻城,十万兵马压过来,就目前容军一副散沙的状态, 他真的束手无策。
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这是方羿临走前给他的,让他一定要亲手交给安戈。
他没看, 却也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轻轻放到桌上用一只茶杯压住,怅然若失地又看了安戈一眼, 万千思绪终究化成一声长叹,唏嘘而出。
安戈听到这身叹息,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封若书是一个极尽内敛之人,泰山崩前面不改色,情绪从不轻易泄出体外。如今他都焦愁成这样,那么,那些士兵说的,断然一字不假了。
“军师,你果然在这儿!”
浑厚洪亮的声音传来——是急匆匆进门的霍邦。
“嘘——”封若书考虑安戈正在休养,食指在唇边一竖,示意他小声说话,“有急事么?”
霍邦哦了一声,接着压低了声音:“那几个散播流言的细作找到了,是就地正法还是延后再杀,你看怎么处决比较好?”
封若书想了想,道:“传召三军集合,在众目睽睽之下处决,这样可以收拢一些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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