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是什么稀罕物,待我买一个来给你!”祁楚天极不愿起床,可美人神伤,自己看不得她蹙眉,一见她蹙眉只觉六月飞雪似的打寒颤。
“你们下去张罗晚饭吧!等将军回来,差不多可以用膳。”谢芳初支走了冰蓝雅绿,懒懒道,“药可取来了?”
“姐姐,裴太医怕不够用,配了三瓶……”夏雪柳递过药罐,清幽的香气均匀的散落在房内,沁人心脾,谢芳初接过一罐,心底念了声谢谢,霎时又恢复到以往的冰冷。
“可曾遇见?”
“遇见了,且我是换了衣裳的。”夏雪柳笑着将药罐收好,“姐姐先紧一罐用,用完了在喊我拿其他的。”方才回头,见杨嬷嬷在门前,忙扯开话题。
“光是遇见有什么用?那将军一心一意对姐姐,其余人都是入不得他眼皮的。”说完自己咯咯咯笑了起来。
谢芳初不语,慢慢放下窗幔,纤纤玉指沾出些凝脂样的药膏,慢慢抹在了痛处,心里更痛,可是还不到剜开上药的时候。
见时候不早了,起身去门外洗了脸洗了手,抹了些润肤的凝脂,方觉凉快。
祁楚天果然来了,手里捧了半个西瓜,笑容满面大步进了梅园。
“来,吃吧——”
“这是谁的嘴根子,我可不要。”谢芳初只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这还真是稀罕物,大街上根本没有,”祁楚天将半个西瓜小心翼翼放在桌面上,“方才那祁凤珠糟蹋了半个西瓜,于是我小心翼翼潜入了她们的院子,将剩下的一个西瓜从井里提了上来,劈开为二,一半给了邵明澈去和几个跟我回来的部下,一半拿进来我们吃。”
夏雪柳笑嘻嘻的取来银勺子,被祁楚天接过,“来,甜哩!”笨手笨脚的挖了一小块,缓缓递于谢芳初樱唇前,眼里满是宠溺与爱怜。
众人悄悄退下。
再过两日,便要上朝了,这一次得了三天假,还未怎么享受,就结束了。谢芳初下-身疼,根本碰不到,每日垫的雪白的帕子上都有血迹,祁楚天悔的恨不得甩自己的小弟弟两巴掌。
每晚便都是搂着谢芳初,一下都不肯松开。
又是另外一天了,谢芳初四更才睡着。祁楚天小心翼翼起了床,拾当完毕后发觉头上似乎少了样东西,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查。
“今日上完朝,我就回来将你接出去,我们成亲拜天地,再也不理那帮人。”祁楚天自言自语道,在谢芳初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出了房门。
祁进坤从别院小妾的房内走出,父子相见如同不见,你看得见我,我看得见你,我偏把你当空气。
早朝对祁楚天而言,枯燥又乏味。都是些老头子在那之乎者也,要么就是臣复议……
“臣有本奏。”
祁楚天正要打哈欠,被出声的人吸引住了,这不是昨日在自家府内的御史大人么?
龙椅上的皇上点了点头。
这御史大人原来口才如此之好,上至礼义廉耻,还有感人肺腑的《陈情表》都背了一遍,末了一句:
“臣参户部尚书祁进坤之子祁楚天忤逆不孝——”
祁进坤和祁楚天凌乱了。祁进坤虽然气儿子不孝,可不想朝堂之上由皇上来责罚自己的儿子啊,何况还是祁家唯一的独苗。
方才御史将礼义廉耻时祁进坤就微微觉得不妙,昨日之事怕他已经记在心里了。
果然,朝臣议论纷纷,祁进坤想帮祁楚天说两句话都难。
“祁将军有何话想说?”皇上倒不生气,只缓缓问道。
“臣母亲早逝,无话可说。”
朝臣议论更厉害了,这祁曹氏请牌位入祖祠,是好多人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祁楚天还是这么不明事理。
“朕念你战功赫赫,只罚你俸禄一年。”皇上深知御史大人的脾性,不得已而为之。这样一处罚,也算是有个交代。
下了朝,祁楚天闷闷不乐往祁府去,一路上不发一言,或抬头仰望天空,或踢着地上的石头,邵明澈跟随在后,看得着急。
“走,去当铺!”语毕大步在前,现在停了俸禄,别说娶谢芳初吧,连搬出祁府都有困难,只能当了自己的沉香木簪子,方能扭转局势。走到半路,只觉今早似乎发觉少了什么东西,军营中无铜镜,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发髻,空空如也!沉香木簪根本不在头上!心里如同一万只蚂蚁在爬,这可如何是好。府里周知今日自己要搬出,现在无故被停了俸禄,唯一值钱的东西也不在身上。
邵明澈见祁楚天摸头,方觉少了木簪。
“许是丢在夫人房内了……”
“你去寺里帮我问问有没有人捡到,我先回府。”二人分头行动。
谢芳初早已起来,见祁楚天面带不悦的进了梅园,心中明白了九分,这傻小子定是在朝堂上受了惩罚,又发觉丢了东西,焦躁了。只坐在廊下,也不起身,扇着手中的扇子。
“将军!”夏雪柳正好从房内出来,祁楚天看着谢芳初,微微失神,推开了夏雪柳几步进了屋,将床榻上,屋内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
“姐姐,将军怎么了?”夏雪柳猜不到昨日自己出府装作无意遇见御史大人,随便说了几句祁楚天在家不孝父母的话会连累他受罚,见他又在屋内声响如山崩,心里直打哆嗦,“姐姐,你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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