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苑。
内院的竹荫下,季泽躺在一张藤椅上小憩,脸上盖着一本《诗经》,双手无意识的搭在前。
朦朦胧胧的侧翻了一个身,《诗经》掉到地上,清脆的声音把他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
慢慢睁开眼睛,长时间紧闭的眼睛让他一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静滞了一会儿,看着有些发暗的天空,他问一旁的名衣,“现在什么时辰?”
名衣走上前来,俯身把掉到地上的书本捡起来道:“回主子,现在已快过申时,厨房里的下人已经备好菜,主子可是要吃晚饭?”
季泽从藤椅上站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空,飘渺轻纱似的浮云布满天际。
“不忙,过一会儿再吃,你先下去。”
“是,”名衣把书摆整齐放到石桌上,恭恭敬敬的离开。他的主子这几天很不正常,脾气很古怪,话也很少,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似乎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轻轻摩挲了一下有些泛黄的书,季泽翻了一下,入目的一篇就是《郑风·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黯然的眼神更显忧郁,嘴角升起一片苦涩,“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季泽把书狠狠的摔到地上,心里空白了一片。
看着周围的楼台轩榭,像是一个四角的牢笼,季泽感觉自己已经被压迫的喘息不过来,院子里的花鸟掩盖不住这座庭院的孤寂。
城东商桥,陈天一直从申时等到暮色降临,却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街上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了城东的大街小巷。行人如织,以妙龄女子最多,嬉笑打闹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更显孤寂。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身边经过,没人注意到有个俊朗的青年已在此等候多时。
“小伙子,你可是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了,从我下午来的时候你就在这里,你等的人没有来吧,”一位捏面人的老者坐在商桥的入口处,头发花白,神抖擞,抬头看着他,眼里面是和蔼的笑意。
陈天走过去,半蹲下来,老人捏面人的材料已经快用光,正准备收摊回家。
“是啊,他没有来。老伯,我来帮你,这个太沉了,我帮送回去吧,”陈天倾身向前,帮着老者收拾捏面人的器具。
“别看老头我年纪一大把,身子骨可是很好,自己能背的动。小伙子啊,你长得这么俊,心地又善良,又有韧劲,我看那,谁家姑娘摊上你都是好福气,”老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一个大的木头匣子里。
陈天若有所思道:“可是我们门户不当对,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上我,再说今天他也没有来……”
“门当户对又能怎么样,若是找一个看不上眼的人过,这辈子就跟喝凉水一样,没滋味,那还不如打光棍。”老人咂咂嘴,又道:“小伙子,看你天庭饱满,必是有福之人,所以,趁着年轻好好干一番事业,存点家产好娶你的心上人。做父母的都为儿女着想,他们若是不同意必有他们的道理,但是你不能放弃,要做出个样来让他们信服,”老人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眯眯道。
在人遇到困难想要退缩时,也许想要的并不是鼓励,而是能贯彻渗透到自己心坎里的一句话,或许那解决不了自己所面临的困难,但带给自己的是取之不竭的温暖。
陈天点头,“老伯您高寿?”
老人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半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人了,不说也罢,有人能愿意跟我这个老头说说话就不错了。”
“您这是什么话,您的儿孙肯定很喜欢你,我就很想有个疼我的爷爷,”陈天帮他把大木头匣子装好道。
老人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无星无月略有些沉郁的黑色夜空道:“看样子要下雨了,小伙子,看来她是不会来了,你还要再等下去?”
已经到了亥时,行人如织的街道渐渐人形稀疏下来,街道两旁的花灯也撤去了不少,一阵沁着些凉气的劲风突然刮起,吹的两人头发有些散乱。
“我知道,可我就想再等等看。”陈天微笑道,“很晚了,爷爷您还是回家吧,再不回去您家人该着急了。”
“好样的,算我没看走眼,日后若是能走到一起,一定要好好待她,”老人把装好的大袋子背到肩上语重心长道。
“嗯……要你您还在这里捏面人,闲暇之时我就来找您说说话,”陈天打心眼里很喜欢这个刚见面的风趣老人。
老人怔了一下,勉强答应两声匆匆离开。
陈天有些疑惑,老人离开时有些匆忙,那黑色的背影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闹市上的人越来越少,花灯只余下零星的几盏在黑夜里点点闪烁。风刮的越来越急,空气不多时便冷却下来。
不知何时,身上已被雨淋湿,冰冷的雨滴夹杂着夜晚的凉风击打到他的身上,陈天茫然地抬头,雨滴斜落进他的眼睛里,又湿又涩,急促的频率本就不给他睁开眼睛的机会。
陈天沿着冰冷的石桥缓缓蹲下,圈紧自己的衣服,其实没有特别难过,只是有点失落。倾盆大雨伴着阵阵闷轰轰的雷声翩然而至,“哗哗”的雨声响彻在周身。陈天觉得其实这也是一种经历,一个人想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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