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深在刹那间推开江栖鹤,高天梵罗体将攻击化有为无,旋即他抽出背上重剑,手起手落,猛然一劈。
此地分明无一可藏住身形之处,但对手却隐匿得巧妙。他没有施展任何隐匿术,可寻遍当下,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人来。
黏在江栖鹤脚踝上的东西已由“手”变成“锁链”,半虚半实间能瞥见一点黑灰,他落剑一削,却觉得仿佛将剑伸入粘稠浆糊中,难以挪动。
江栖鹤在心底暗骂一声,双足交错,飞身旋转。
“哗啦”声响从地底传来,凝眸细看,只见那点黑灰拉成长线,一直延伸到深渊之下。
果然是浊怪在搞鬼。
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让江栖鹤想起在江阳城时,给涂家出谋划策的那个幕后人。
也让江栖鹤想到他们在芦湖村中遇见的第一个浊怪,口中所言的“村长”。
在试过两次,无法挣脱脚上“锁链”后,江栖鹤干脆安分下来,从鸿蒙戒里拎出一把椅子,气定神闲地坐上去。
他招手唤回陆云深,让后冲着虚空一挑下巴,“敢问是村长大人?”
“村子已经没了,又怎么会有村长呢?”传来的声音分外年轻,仔细一辨,竟是与那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浊怪有几分相似。
江栖鹤心中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猜想,他又拖出一张椅子,让陆云深坐下。
椅子是上好梨花木制成的太师椅,软垫选的是柔和丝绒,摸上去极为细腻。
江栖鹤习惯x_i,ng翘起一条腿,但没能成功,便往陆云深那侧倾了倾身体,问:“其实我还有张桌子,你要看看吗?”
他手轻轻托在脸侧,眉眼弯起,长而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似的y-in影,将落在明光中的泪痣一点衬得更为惹眼。
陆云深颇为习惯江栖鹤忽如其来的不着调,面不改色问:“要吃桃酥吗?”
“你还偷藏了桃酥?”江栖鹤眉梢一挑,作惊讶状。
陆大庄主平静地将一方小木盒从鸿蒙戒里取出,江栖鹤便把桌子摆上,顺道提溜出了一套茶具。
“喝龙井。”江大爷道。
陆庄主把桃酥推过去,将茶具拖到手边,开始为江栖鹤烧水。
他们好似来郊游一般,你负责烧水煮茶,我负责吃饼赏花,对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浊怪视而不见。
后者气极了,冷笑道:“不愧是春风君,尽管面对我,也能如此悠闲。”
“你谁啊?”江栖鹤眼皮都不抬。
“你……”浊怪被这话噎住,也不知他做了什么举动,一直吹拂在山谷间的风止歇了去,散s,he在空气中的日光微微晃荡,距离江栖鹤三丈开外,有个虚虚的影子凝出来。
“我是烟谷之主,是浊怪之王,我名为昆。”浊怪高扬声调,语气傲然,“你破了我在江阳城布下的阵法,我等你找来已经等了很久了。”
江栖鹤低头掰了掰手指,“您这日子是过的天上的吧?我从江阳城到此地,不过几日时间。”
昆:“……”
他的影子抖了一下,像是因生气而拂动衣袖,“不与你多说,总之,你坏了我的阵法,毁了我的村子,这两笔账加起来,这辈子也别想走出此地!”
桌上的茶具乃黑瓷,日光照耀下光泽莹润可亲,炉子里炭火烧得很亮,不多时,水壶中传来沸腾之声。陆云深将预热好的茶杯翻转搁在托盘上,两指并拢往j-i,ng巧小炉上一划而过,止住跳跃的火苗。
他静静地等待沸水凉到合适的温度,江栖鹤也没接昆的话,掰下半块桃酥,自然而然地往陆云深嘴里塞。
“这个不甜的,来,稍微尝一口。”江栖鹤温声哄道。
陆云深吞咽得面无表情。
江栖鹤笑眯眯地问:“不甜吧?再来一块?”
陆大庄主往后仰了仰身,坚定拒绝。
“行吧。”江栖鹤垮下眉眼,倏尔又勾唇轻笑,冲那边的昆招手:“要吃桃酥吗?”
昆被他奇妙的态度唬得一愣,一口少年音故意压低,“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不让我出去吗?”江栖鹤挑眉,笑得促狭,“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和你分享我们凡夫俗子的吃食,我看你们虽从事生产,但做不出如此j-i,ng致的点心吧?”
陆云深掀眸瞪了这混账一眼,从茶叶罐中舀出夹出半钱龙井,随时准备放入水中。
“你这算什么?”昆低吼道,“你毁了我的阵,杀了我的人,还打算和我好好讲话,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
“天底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看招!”
昆话音落地,周遭疾风升起,呼啸着扑到江栖鹤身前。这风似刃,又y-in冷s-hi沉,略显厚重。
江栖鹤一掌打开梨花木桌,将手中半块桃酥捏了个粉碎,翻转手腕向前洒开。
嘣嘣嘣——
极其细碎的响动从风里传出,就像空手拨动最粗那根琴弦,声音并不清脆,反而有些闷。
这一来一去,江栖鹤虽看不透他是如何发动攻击的,但也稍微摸到了套路。
在烟谷之主这个身份之前,昆是一只浊怪。既然是浊怪,那就拿江栖鹤的春风词没有办法,因此,他不敢用寻常浊怪的方式来挑衅江栖鹤,只能利用烟谷。
烟谷这个地方,据说遍布云烟,犹如迷宫,但现下看来,此地平坦开阔,一眼便能望到头,压根不具备迷惑生人的效果。
只有一个原因,这个昆,将烟谷占为己有了,比江栖鹤利用虚渊还要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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