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宋半烟把东西往怀里一塞,大步奔向人群。这时候就显示出专业人士的水平,雇佣兵和安保各自端枪,将众人护在中间。
“怎么回事?”
不知谁哆哆嗦嗦问了一句,等来的回答是一声凄厉的狼嚎——“嗷!”
荒原孤月,狼嚎四起。
“嗷!”
“嗷嗷!”
......
草如波浪,风中带着腥味,宋半烟忍不住——
“阿嚏!”
她揉揉鼻子,笑着向众人致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想影响气氛。”
负责安保的领队说:“你们先上车,锁好车门。”
回到车里,宋半烟翻出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袋递到白薰华。白薰华摇摇头:“半烟。我,心里有点慌。”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宋半烟含住一块巧克力,探头送到白薰华嘴边。白薰华横了她一眼,自己却先笑了,张嘴接过巧克力。
宋半烟心满意足的笑:“咱们哪次顺风顺水?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我看呀,江头未有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白薰华唏嘘:“狼好打,河能渡,人心难防。”
“所以呀,既来之则安之。”
巧克力吃到一半,猫娃子跑过来说军用充气气桥已经搭好。白薰华让他在后面休息,两人正争执,外面又吵嚷起来。
“李教授呢?”
“李教授!你在哪?”
喊声四面八方响起,就是不见回音。几分钟过去,众人的呼喊中透出焦急的情绪。
这不是好兆头。
宋半烟看了白薰华一眼,见她面色深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窗外手电筒的光束乱闪,如同大家此刻的心情。
“宋半烟。”
白即墨走了过来。
宋半烟按下车窗,忽然一团光从宋半烟鼻尖划过。她愣一愣,白即墨也停下脚步。只见一只荧光的蝴蝶扑扇翅膀,在空中绕了一圈,如飘零梨花般坠落草地。
奥德根蝴蝶,象征复活与诞生。
白即墨静静站在那里,神情萧索宁静:“本来想让你算一卦。”
宋半烟垂眼看着羊草缝隙里那点光,笑道:“卜者不自卦。”
莹白光芒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蓝,奥德根蝴蝶垂死挣扎,漂亮的翅膀轻颤,还没来得及飞起,从天而降脚就把它踩进泥土里。
白即墨碾了碾脚尖,转身离开:“我安排两个人留下来找李教授,其他人上车。”
宋半烟手肘支在窗口,拳头枕着脸颊,看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忍不住笑道:“他真的会留人找李教授?”
“屁。”
躺在后座的猫娃子冷呵一声。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在这个国家无法庇护,文明无法触及的异国荒野,谁愿意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耽误时间?来的人各怀心事,但想得却都是达成目标尽早离开。
雨季的斡难河水流湍急,黑暗里水浪拍打岸边的巨大声音,猫娃子觉得自己站在一艘即将淹没海船上。众人都格外谨慎,白薰华甚至戴上了那副金丝边眼镜。
“你近视多少度?”宋半烟随便找了个问题,以便能光明正大的欣赏。
白薰华聚j-i,ng会神的凝视前方,小心c,ao纵方向盘:“二百度。”
宋半烟又逗她:“那要是在大街上你把我弄丢了怎么办?”
白薰华神情淡然:“你老年痴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汽车突然往下一沉,颠飞了猫娃子惊天动地的狂笑。宋半烟干脆委屈巴巴的窝在车座里,打了个哈欠合上眼睛。
——“噗通!”
三人来不及思考,只觉身体一歪,霎时天旋地转跟着汽车不受控制的翻了个跟头,一头栽进斡难河。
阿勒坦这车是辆三手苏联货,结实耐c,ao,但没做防水密封,一眨眼的功夫窗户门缝哗啦啦的进水。
三人如同调酒器里的冰块,“碰碰撞撞”磕浑身疼。反应倒是极快,白薰华立刻摸到破窗锤:“你们小心,我开窗。”
河水呼啦啦涌进来,冰冷刺骨,激的三人齐齐哆嗦。水里漆黑一片,勉强挣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宋半烟张开双臂,伸手摸索着想要游出去。
“嘭!”
汽车触及到河床,重重一摔,又被暗流掀翻在河底滚了滚。
宋半烟在车里被撞得七荤八素,灌了一肚子冷水。指尖忽然触及到什么东西,紧接着袖口被人攥住。她顿时心安,任由那人拉着自己游出吉普车。
“噗!”
一从水面冒出头,宋半烟赶忙吸了几口气,边拍打水面,边四处张望。
“薰华!”
“救她们!”
“没带救生圈,扔绳子!人呢?”
“灯!汽车灯打过去!”
“薰华!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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