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不要急”陈忱说,“看看你老公我的,我当了科长,你就是科长老婆;我当了处长,你就是处长夫人;我当了厅长,你就是厅长太太总之,你给我当领导,我领导一群人,你就可统领千军万马了”
孟雪再也绷不住还在气恼的脸,咧开不争气的嘴,笑了。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要通过男人征服世界,”陈忱笑着说道,“傻老婆,你只管帮我带好儿子就行了,干吗自己那么累呢有我去奋斗,你靠着我就行了”
看到孟雪布满笑意的脸就在自己的话语中土崩瓦解,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没办法,走到哪里都想当主角,那主角那么好当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日子多轻松啊,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啊。”
“这不是我的追求,”孟雪忍不住打断他,“难道我就这样让自己浪费了不成”
“唉,没办法,不怕累,你就继续奋斗吧。”陈忱说,“我挂免战牌,赶快回家,儿子在哭。再说你明天不是要参加学校的迎接新博士生活动吗”
求职和求学,在孟雪这里,仿佛厨师同时养着两个炉灶,一个星星余火欲灭,另一个点点余火复燃,那么燃着的理应添柴加料。她默默无言,明天的活动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他们竞聘的结果呢。
“哎,”陈忱突然笑着说道,“你这样最好了,嗯,沉默是金,成熟稳重这是当官的必备条件”
哼孟雪暗叹:根据你的理论,难道官做得越大的人最好都装成哑巴不成
车里充满沉寂,车外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仿佛被扬声器放大一百倍,失真得特别刺耳。孟雪无言,没有听众热烈的掌声回报,陈忱也无法继续单口相声。突然,车戛然而止,差一点撞到前面一辆车,原来遇到红绿灯。陈忱大笑,孟雪恨恨地瞟了他一眼:没碰上万幸,还笑得出来他却说道:“你看”
孟雪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一辆奔驰600车后尾部写着:“别吻我,我怕修。”多么形象风趣的拟人手法,一丝笑意在孟雪嘴角掠过。仅这一扫而过的内心流露也没有逃过陈忱的余光。
“老婆,”他说,“你给我一点阳光,我就灿烂,我给你讲个笑话,听不听啊”
孟雪不置可否。陈忱继续说道:“有个老农发财致富了,进城大采购,买什么好呢,看到满街都是桑塔纳2000,他想,真不错,这么好的东西才两千元,于是,他来到一家汽车销售商店,不眨眼就甩出两千元给销售小姐:买车小姐说:不够。老农吃惊地大叫:什么不是明明写着:桑塔纳2000元吗小姐很火,说道:还有更便宜的,你看隔壁,奔驰,才六百呢去吧。”
再也掩饰不住,尽管孟雪的上唇和下唇好像被双面胶粘住,声音还是从鼻孔奔流直下,闷雷一样,可终究是陈忱努力的结果。他想,那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为博得晴雯破啼一笑,损失了数把好纸扇,自己博得老婆脸色的阴转晴,没有任何物质的损失,只把别人的笑话复述过来,比那贾宝玉高明多了。想罢,自己大笑,到家了。
孟雪进入家门,保姆正在沙发上和儿子画着什么。只听到保姆问小孩子:
“妈妈是男的还是女的”
小孩子回答:“女的。”
保姆又问:“妈妈是公的还是母的”
小孩子回答:“母的。”
保姆又问:“妈妈是雄的还是雌的”
小孩子回答:“雌的。”
孟雪脱掉皮鞋换好拖鞋,走到他们身边,听得眉头紧皱。
“都教他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
保姆指着图画上的花忙说道:“小孩子问我说:这是雌的那个是雄的我认不出来,动物还能认得出来,所以就举例子”忽然发现自己走嘴,才说了主人母的、雌的还不够,现在又骂她动物,小保姆伸了下舌头,紧急刹车。
孟雪的眼睛瞄了一下那画中的几朵小花,这植物不比动物,不具有明显的第二性征,就连自己的生化专业与生物如此孪生,也看不出花的雌雄,更何况一个小保姆孟雪哑然,惊叹儿子这小小的年纪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很高兴,抱起儿子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聪明的孩子,妈妈将来送你去哈佛大学”
儿子却问道:“妈妈,姐姐说失败是成功之母,我是成功,你是失败,对吗”
“儿子,你干什么呀”孟雪正踌躇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孩子,背后传来陈忱的嗔怪声音。“妈妈今天的失败,是为了明天的成功,不过,要成功还得修炼自己”
刚才陈忱去停车场放好车子,迟孟雪一会儿上楼,恰逢听到孟雪和儿子的对话。儿子的话本来就如一根钉子钉在心上,丈夫的话无疑一把锤子朝那根钉子猛击一下,孟雪的心痛极了。把儿子放在地板上,小孩子跑向爸爸,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陈忱,转身,上楼,只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犹如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隔窗观望那个温暖美妙的世界。
第二章
四做人与做事
早晨,太阳并没有从西方升起,世界依旧如涂了水泥漆的墙壁,平静地任时间光滑溜走。要不是儿子吵着要撒尿,孟雪真不情愿离开温软的席梦思床。卫生间里,照例被陈忱先占领。从和他结婚以来到如今,他养成一个不容任何人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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