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良才脸色一变,狡狯的目光四下一扫,试探着哀求道:“好汉爷,各位好汉爷,我们哥仨儿都是苦哈哈的穷把式,身无分文,有上顿没下顿的,各位好汉要替天行道,杀富济贫,也不该找上我们哥仨儿呀。”
领头大汉厉声道:“少废话寥赖子,识相点,老实招认,唐家小娘子是被谁家掳了去”
寥良才脸色大变,立喝道:“走”一矮身便往草丛中钻去,其他两个混混儿打烂架的经验也是丰富无比,登时错身,各取一个方向逃窜出去,可他们再快,也快不过七八条枣木棍子。只听枣木棍儿挥舞带风,呜咽作响,犹如打落水狗一般,专挑三人的足踝扫去,被这棍子挨着一下,痛澈入骨,片刻功夫,三人就被摞倒在地,抱着小腿惨嚎翻滚,叫得没有人声。
领头大汉冷笑:“不给你们点厉害,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现在肯招了”
寥良才惨叫道:“好汉爷,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受人利用,我们”
“噗”
一条枣木棍子狠狠抽在他的嘴上,几颗门牙登时飞落,寥良才满口鲜血,嘴唇破烂,惨叫着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看得其他两个混混面无人色,蒙面大汉走到徐亮面前,大眼中带着冷厉的笑意,喝道:“你说”
“好汉,我不知道你说”
“噗”沾血的枣木棍狠狠敲在他的膑骨上,徐亮嗷地一声惨叫,痛得浑身都抽搐起来。
“招不招”
“我我不知”
“噗”
另一条腿也被枣木棍狠狠扫中,徐亮蜷缩着身子,鼻涕眼泪一齐往下淌,惨呼道:“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
“有骨气,真他娘的有骨气”那大汉阴笑:“把他们拖过去,埋喽”
几个大汉扑上来,拖死狗一般扯起他们就走,树林中已经挖了个大坑,坑不够大,三个人胡乱捆了塞进去,感觉有点挤,大汉们拿脚一通乱踹,然后便往里扬土,三个人张嘴大呼救命,可是一张嘴就吃了一口黄土,只得闭口不言。
七八个人一齐动手,很快就把三个人活埋了,只是坑浅,三个人猛一挣扎,还能自土里抬起头来,但是他们只要一露头,当头就是一棍子,打得他们头破血流,如是者三五次,三个人气也喘不上来,脑袋跟血葫芦似的,眼见这些蒙面汉子心狠手辣,目无王法,这一遭硬捱着不招,他们真敢宰了自己,三人终于崩溃了,寥良才猛一抻脖子,血和着泥巴一头一脸,好像刚扒出来的小鬼儿似的,惨嚎道:“我们招,我们招啊”
与此同时,有位书生去本地县学拜见了教谕训导和各位夫子,这位秀才是游学到此的外县书生,名叫高贤宁,高秀才家里很富裕,游学至此,到县学拜访,带来了几方好砚,还有一些地方特产做礼物,礼多人不怪,高秀才又是个斯文知礼的人,很快就和他们熟稔起来,更和县学的生员们称兄道弟,成了好友。
这天早上,有个漂亮的小村姑也到了蒲台县,老话说:“深山育俊鸟,柴屋出佳丽。”用在这位小姑娘身上当真再正确不过,虽说是布衣钗裙,可那俊俏模样儿着实好看。
姑娘梳着活泼可爱的三丫髻,额前覆着刘海,脸色微黄,五官灵秀,一双大眼晶亮醉人。光看那模样就是个标致之极的美丽小女人,更难得的是她身材修长婀娜,玲珑浮凸。小姑娘穿了打补丁的两截村姑常服,两截衫裤最能体现女孩子的身体曲线,看那身材,该大的大,该细的细,大概是家里穷置换不起衣服,打了补丁的碎花衫裤绷着一双修长圆润的大腿,好像能把那裤子撑破了似的。
她在县城里一露面,过路的行人莫不多瞧两眼,等她大街小巷地转悠的半天,知道的人就更多了。过了晌午,这位漂亮的小村姑站在一条巷弄口儿,掩面啼哭起来,这一下就更引人注目了,呼啦啦便围上一大圈人,热心人七嘴八舌地一问,不免也替她唏嘘起来。
这个小村姑叫春村儿,是个苦命的女娃儿。父母早丧,独自一人靠给人做针线女工过活,不巧家里又被一场大火烧个精光,无奈之下,这才历尽辛苦从兖州府跑到蒲台县来投奔她的远房舅舅,谁知打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舅舅家,却是铁将军把门。
原来她的远房舅舅去年就去了金陵,因为她这个远房舅舅是个泥瓦匠户,被朝廷召到金陵营造宫殿去了,也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小姑娘盘缠用尽,走投无路,只能在舅舅生了锈的铁锁门前掩面痛哭。街坊们看着不免生起恻隐之心,可是他们也不是多么富有的人家,谁舍得周济太多顶多好心送几个馍,不让这小村姑饿死街头罢了。
善人还是有的,这不,今儿仇秋仇大老爷兴致正好,轻摆折扇,一步三摇地偏巧经过这条多是穷人居住的巷子,见一群人围着个妙龄少女,仇大老员惊讶之下连忙上前问起,得知经过情形之过,心善的仇大老爷不由一掬同情之泪。
仇大善人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心软,最受不得这个,陪着掉了会儿眼泪,又瞧瞧这姑娘的模样儿,仇大老爷便道:“可怜见的,姑娘若是无处可去,本老爷府上倒是还缺几个使唤丫头,你可愿到我府上做事么一来么,有口饭吃,二来么,也可以候着你舅舅,他早晚是要回来的嘛。”
春村儿胆怯地道:“谢谢大老爷,小女子还有一个亲姨,现居河北霸州,小女子想去想去投奔我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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