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伸手揉了揉额头,慢慢平复呼吸,一边回忆之前的事,一边整理情绪。人生都有谷底,会遭受挫折,会遇到困境,但他这困境未免也太困!唐绍也不知道该哭该笑,只好自嘲倒霉。
也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那股子狂怒的劲过去了,他现在倒是平静不少。愤怒是无能者的宣泄,比起大喊大叫的失态,着手处理问题才是最好的做法。
“秦榛,你来。”他小声招呼他的秘书,“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下。”
秦榛似乎早有准备,知道他要问,帮他把病床升了起来,给了他一个平板。
“策划部那边已经出了报告了,详细经过都在这里。”
“嗯,”唐绍点点头,眼睛已经粘在平板上了,“公司里目前什么反应?”
秦榛略有踌躇,唐绍安慰他:“没事,你说吧。”
“董事会那边反应不是太好,”他小心地选择措辞,“关特助这几天一直在和他们开会商讨,但目前对内,您暂时被停职了。只是暂时的!”秦榛认真地补充。
唐绍倒不意外这个结果,冷笑着说:“这帮短视的老家伙,是想借着机会杀j-i取卵?也不怕把自己坑进去。”
他一目十行地浏览报告,却越看脸色越冷。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剽窃任何人的方案或者创意,那么站在这立场上看,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太有针对性了,甚至天时地利地遇到他昏迷四天,让他错失了最佳的发声机会……
唐绍在想到那个和他有缘无分的孩子时,短暂地恍惚了一阵,随即又把自己的心思拉回到了平板上。也好,他目前需要工作,需要一点别的关注焦点。
“ga的艺术总监,lisa陈,在我的印象里性格非常高傲,她是做不出这种事的,虽然人会变,但为人的本质却不会发生这么颠覆的转变,所以事发后她是什么态度?”
秦榛大约是考虑到唐绍的情绪,平板没给他联网,也没给他看任何业内的新闻。所以唐绍只能开口问了。
“她一直没有发表评论,”秦榛回答说,“pr稿就是等待行业委员会裁决。”
这其实是一种很暧昧的态度,唐绍无法从中判断她是心有疑虑还是稳c,ao胜券的从容,但不管怎么样总比落井下石踩一脚要好。
“我们自己文件往来的时间线呢?为什么报告里没有?”时间戳证据如此重要,报告里却全文没有提到,实在奇怪。
秦榛听他这么问,忍不住愁眉苦脸了起来,丧气地说:“您那台平板失窃了。”
唐绍先是一愣,随即震惊地看向秦榛,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有一台不联网的平板是专门用来存储原稿的,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失窃这种事,怎么都想不到。
“怎么会?”他震惊之下反问,问完自己却先陷入了沉思。不必去追问秦榛怎么回事,这个平板由他一个人保存,谁都不许碰的,可现在回想起来他却不记得上一次把那台机器扔到了哪里……
他不记得了。他的设计、他的创作、他骄傲的天赋、他追求的事业……他不记得随手扔到哪里去了。
唐绍低头盯着手里的报告直直地发呆,半天说不出话。
秦榛手足无措,戳在他的床边做着焦虑的小动作,又不敢出声打扰他。
唐绍就这么一直看啊看,看了半天,突然笑出了声:“呵,我大概是活该。不,就是活该。”
眼下诸多不顺,哪样不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怪不了别人。
他把平板递回给秦榛,小声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秦榛有一答一:“最快周五就可以了,但是我们都希望您多休息一下,毕竟身体要紧。”
唐绍摇摇头,跟他说:“就周五。帮我安排一下,那位起草协议的律师先生,请约他明天来我这里一趟。失不失礼的,眼下也顾不上了。”
秦榛应得胆战心惊,显然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从公事一下转到唐绍的私事,但又不愿意在这个关头逆着唐绍的意思来。
唐绍交代完,突然扭头看着秦榛,眨着眼,笑了一下:“你刚才说我暂时被停职了?”
秦榛下意识地点点头,脸色很是不忿。
“那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做事?”唐绍问,“好像没办法给你发工资了。”
“没那回事!”秦榛大声地反驳,“就算不是公事也没关系,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都能搭把手的。”
唐绍心里想,原来我的人缘也没有那么差。
秦榛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确实真心实意地认真对待唐绍的要求,隔天唐绍之前接触过的那位离婚律师就上门服务了,同行的还有关锦心。
唐绍倒也不意外,更加不在意关锦心知道他的打算,一五一十把心里起草好的财产分割方式告知律师。
这位律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持着专业态度一路提供贴心定制服务,只是临了多问了一句:“您目前这种分配方式,考虑过自己离婚后的生活质量吗?”
唐绍笑笑,平静地回答说:“我又没把股权让出去,只是少了流动资金而已,我有分寸。”
律师点到即止,听唐绍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和他核对了一遍需求,又确定了再次会面的时间,便起身告辞,留下关锦心和唐绍在病房里。
唐绍看律师走了就对关锦心说:“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有问题要问的。”
关锦心定定地看着他,果然开口问:“房子、车子和现金都不要,你是过错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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