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奕初始在他父亲面前得了青眼就是在两年多前,齐曼容跳楼身亡后的一系列舆论扭转皆是出自他之手。
在国内,钟遥是跟了孟明奕最久的一个情人。乖巧懂事,沉默寡言,也没有太多想要走红的野心,比起让他出去演戏,孟明奕更喜欢将人拴在身边。除了摆在台面上要约女伴的场合,钟遥陪在孟明奕身边的次数多如牛毛。
孟明奕完全继承了他父亲孟秋华的一种性格,那就是自命不凡。
他总爱有意无意在情人眼前展示自己的能力与势力,无数回见不得光的交易,孟明奕瞧不上那些经验丰富的陪酒少爷,单单带着钟遥前去。钟遥身上打着他的标记,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会遭到背叛。
也正因如此,钟遥知道的私隐比陆岸预想中还要多。
一条消息,从地底下传到地面上,经历的过程太艰难了。这世上很多秘密对一小部分人来说就是公开的秘密,他是别墅里长了心的花瓶,负责见证,却不属于那一小撮人之中。
钟遥见过孟明奕是怎么摆弄别人安c-h-a到他身边的男孩子的,人留了一口气,但身上和心理的口子多到无法愈合。
他对陆岸伸出的橄榄枝将信将疑,但陆岸对此却很有把握。与他是谁无关,天平另一端摆的是谁都无所谓,给钟遥一万次选择的机会去,他都不会站在孟明奕那一端。
方栖宁度过了相当平静的一天。
为吸|毒女星平反,救包庇贩|贩毒和金融犯罪的集团老总出狱,在他的设想里,为这两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顽强抵抗的只有他和哥哥两个人。
方齐瑞身在别处,留他一人在黑暗里踽踽独行,正当方栖宁已经渐渐习惯逆行的感觉,陆岸为他亮起了一盏灯。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推进,方栖宁开始相信,明天很快就会到来。
闲了一天,方栖宁和陆岸正准备动身去酒吧,搁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方栖宁嚷嚷:“在悬关的衣架上!”
陆岸走过去摸出手机递给他,方栖宁瞟了一眼屏幕,接起电话,“喂,萧栩?”
浅浅的电流声中夹着萧栩的声音:“方哥……你今天会来店里吗?”
方栖宁一条胳膊灵活地套进袖子里,陆岸提着另一边,好让他另一条胳膊也穿好。他对着镜子拽着衣领说:“等会就过去,怎么了?”
萧栩的语调与往常不同,听得出明显的轻松,像是努力了很久才张开口,“我辞职了,想请你喝一杯,庆、庆祝一下。”
方栖宁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顿了一下。
陆岸察觉到他的异样,偏过头瞄了他一眼,方栖宁抬起食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嘘”的口型,“好啊,你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一会儿,我马上过去。对了,陆岸和我在一块儿,我捎带着他一起过去,没问题吧?”
一起喝过好几晚的酒,萧栩和陆岸也算是点头之交了,连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方栖宁挂断电话,若有所思地坐在鞋柜上。
陆岸站在他身前,手指抵在方栖宁略长的头发上揉了两下。
方栖宁仰起脸和他对视了一眼,说话的语气中夹杂着惊讶的成分,“萧栩打电话给我说,他……辞职了?”
尾音微微上扬,代表着说者的不可置信。方栖宁牵住他的手晃了晃,“我听他语气还挺正常的,八成真是他炒了总编。”
小猫瞥见他二人停在门口,不满足于盘在猫窝里mī_mī叫,一抬爪子跳出小窝,顺着鞋柜动作灵敏地往上爬,用脑袋拱了拱方栖宁,最后把猫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方栖宁率先被它逗笑了,松开牵着陆岸的两根手指,伸出食指碰了碰小猫的r_ou_垫。
半路杀出来的小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方栖宁换好鞋袜,顺手拿起车钥匙,从外面关上了门。
电梯里,陆岸按了向下的楼层钮,“看来萧栩已经把你当成可以聊天的朋友了。”
“是的吧,”方栖宁拨弄了一下额发,“辞职对他来说是好事儿,但我得弄清楚,他怎么突然就舍得辞了。”
陆岸刚想说话,电梯在八层停了一下,进来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等到出了单元门,陆岸才扭过头对他说:“不管原因,能迈出这一步都是好的,等会到了酒吧你可以找机会和他聊聊。”
两人到了风眼,方栖宁一眼瞥见ada也看见他了,打个了向右的手势,指的方向是他们上周常坐的位置。
方栖宁和他摆了摆手,径直走了过去。
萧栩果然坐在那儿,一打眼看见他,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和他们挥手打招呼,方栖宁笑着走到跟前,忽地发现萧栩对面还坐了一个人,被身后的客人和桌椅遮住了身形。
背对着他的人一条腿松松垮垮地架在另一条之上,颇为惬意地靠在软座上。他顿了一刻才懒洋洋地起身,趴在扶栏上和方栖宁眨眼:“宁宁,你来啦。”
裴泽拍拍旁边的软垫,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隔了两秒钟才看见方栖宁身后还有一个人,“嗨,陆老师也来了呀。”
陆岸一改平日疏离的习性,温和地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堪称亲近的笑。
方栖宁正琢磨着该往哪儿坐,没能看见陆岸反常的微笑。他最终还是坐到了裴泽旁边,二人先后往旁边挪了个身位,陆岸也挨着方栖宁坐了下来。
裴泽抬手把桌上的烟盒掸下来,端着玻璃杯懒懒散散地往后一靠,五指贴着杯壁,罩住深色的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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