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含章纠正道:“不是眼睛有毛病的眼症,是梦魇的魇,镇压的镇。”
“记录在《神州志怪叙录》里,第97页中间,内容是魇镇,荼疆之术,厌鬼恶怪,镇以此术,术成鬼怪悉化名牒,字如丝缬。”
“你把那张冥钱对着光看看,看上面有没有丝绸布的纹路,有的话差不离,就是这个了。”
“你等会儿,我去拿来看看,”陆辰说着吆喝起了话筒外面的人,使唤完别人又回来说,“荼疆之术啊,跟魔族有关吗?但这个逻辑说不通啊。”
“魔族的谁要镇压山鬼,我弟弟跟着倒霉,这是什么道理?”
杜含章举起那张打印的图片,转身对着夕阳,微光倒透纸背,只见那看似一团黑的墨迹里,分明隐藏着无数纵横交织的丝状纹路。
“想不通的话,你把逻辑反过来试试,”他说,“假设是出于某种原因,魔族要害陆陶,山鬼才是倒霉的那个呢?”
陆陶就是一小屁民,这逻辑他亲哥更想不通了,陆辰懵了两秒后说:“行吧,这个方向我也琢磨琢磨,我挂……诶对了,有个事提醒你,你跟那个余亦勤熟吗?”
杜含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就见过一面,怎么了?”
“只见过一面吗你们?雁子说你跟别人看着好像认识很久了,不熟最好,这人目前看起来有点嫌疑。”
“陆陶脖子上的那个纸钱,跟他店里卖的是同一种,草木j-i,ng气全都吻合,他时间上最接近案发现场的一个人,而且我们今天上门找他,他不见了。”
第8章 纵火花
“纸钱这个,确实有点微妙。”
杜含章边说,心里边觉得余亦勤和杀人逃逸,好像是不该凑在一起的两种概念。
那是一个会说不好意思,以及会在路边给别人的小驴子让路的人。
杜含章对他的残留印象还是好的:“但不见了这一点,你们是已经锁定了他的行踪,确定不是正常外出吗?”
“行踪还没锁定,要查的东西太杂了,还没顾上,”陆辰说,“但能肯定他不是正常外出,因为从监控里来看,他昨天明明是回去了的,但今天根本没有出门。”
杜含章:“没出门,也不在家吗?”
陆辰:“不在。”
余亦勤凌晨走得身不由己,大门都没关,但大雨伴着大风,自动给他刮上了,这些调查的人都不知道。
杜含章换了个思路:“监控里看不出来也正常,他不是人吧?”
陆辰已经让队里的人去查过余亦勤的祖宗十八代了,不过往上一代都没查到,因为这位和他的妹妹都是看着不像的那种老妖怪。
“他确实不是人,”陆辰说,“是个轹鬼。”
轹鬼和厉鬼虽然读音一样,但代表的鬼种截然不同。
厉鬼是人间的叫法,说的是那些死不瞑目,因为怨恨就能上天入地,为所欲为的恶鬼。
但幽都没有这种鬼,以前他们兴叫什么伥鬼、疫鬼,几十年前为了与时俱进,建设和谐文明的地下世界,重新建档鬼籍的时候摈弃了那些,如今幽都的鬼民统归位四大类:
人死为鬼魂,动植物亡后为鬼物,另外一些灵体形态特殊,既不成人形也不成器形的统称为鬼怪,这三种之外剩下的就叫轹鬼。
轹有车轮碾压之意,轹鬼就是能碾压鬼魂的鬼,是幽都里唯一一类能用灵气聚出实体的鬼。
而他们既然能将灵体具象,要是心术不正,杀伤力不会比恐怖片的厉鬼差。
不过是轹鬼也不能说明别人就是嫌疑犯,在人间本分出没的轹鬼不在少数,杜含章听了这话,没听出什么嫌疑,只说:“我见过他的本体,是一种很细的灰,如果他化形了走动,你们从监控里是看不到的。”
陆辰:“我知道,所以我们问过无常分局了,余亦勤从昨晚到今天,有没有从分局那边回幽都,那边给的答复是没有。”
杜含章:“妖联所那边呢?”
陆辰:“也问了,没他的消息。”
杜含章沉吟了几秒,也不是帮余亦勤说话,就事论事地说:“只有这些的话,还不足以证明他有嫌疑,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的消失,万一也是被动的呢?”
陆辰说实话道:“也不是没想过,就是横竖忽略不掉那个纸钱,想炸头都想不明白,它是怎么贴到陆陶身上去的?”
他办案有私人情绪,这个是大忌,但杜含章也不好说,只能和稀泥:“找到余亦勤的人就清楚了,你去忙吧,我知道了,如果我还碰到他了,我会告诉你的。”
“行,”陆辰贼心不死,“组长,你真的不考虑,回来当个临时工吗?”
杜含章听到那边好几个人在喊队长,笑了笑,挂断了:“不了。”
陆辰本来还想争取一下,搬出站长来打动他,只可惜嘴巴没有对面的手快,晚了一步,听筒里只了剩一串嘟音。
这边杜含章断了线,眼里映着玻璃外的晚霞,心思还在刚刚的消息上。
有那张纸钱和案发后失踪做依据,陆辰怀疑余亦勤其实合理,可余亦勤要是想杀陆陶,又何必跟自己说那只鬼的事情?难道他是有预谋地在嫁祸给那只鬼?
这心眼虽然有点多,但既不是没有可能,也有可能全是臆测,总之主观上来说,杜含章垂眸笑了笑,心想我为什么要想这些?
这些不关他的事……杜含章转身将复印纸c-h-a。进碎纸机,接着拿起手机,下楼换鞋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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