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哥,”他哀怨中还带着一点儿小心翼翼:“您这是要把我给炒了吗?”
不等黎棠说话,他继续诉苦:“我兢兢业业做牛做马含辛茹苦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黎哥,您不能就这样抛下我,我……”
“想什么呢,”黎棠有些好笑地打断:“没不要你,之前不是提过了么?一直要再招一个助理,只是我一拖再拖的,趁这次机会招不是正好吗?”
助理小林心说正好个屁,以为我猜不出是谁吗,黎哥你这是被情爱迷昏了头脑啊!醒醒!
助理小林小声道:“那我这段时间怎么办啊,不跟着您了吗?”
黎棠略略思索了一会儿,道:“这部剧大概要拍三个月,其中一个月都在这个影视基地。这样,如果事成,这个月你就先别干了。就当给你放个带薪假,你明天休息好了自己去附近转一转旅旅游什么的,都行。”
“那如果事不成呢?”助理小林多嘴说了一句。
黎棠一声不吭地看了看亮着的手机屏幕,他试着再次回拨了一下,失败了。
“不成……就再说吧,反正又不是不能人为制造机会了,你说是吧?”
?
这天的雨一阵一阵的,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大的时候可谓是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整条马路仿佛都噼里啪啦地喊着“疼疼疼疼疼”。
小的时候则跟苟延残喘的老人似的,将断未断气若游丝的,像在虚弱地用气音说着“我——快——要——停——了——”
吴东看着窗外几乎完全停下来的雨,便没什么所谓地继续只戴个鸭舌帽从小宾馆走了出去。宾馆离黎棠的酒店并不太远,走十分钟不到就能抵达。
他是想答应黎棠的。
不知道为什么,吴东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是一个一定要牢牢抓住的机会。因为这么久以来,能摆在吴东面前供他一句“愿意”或“不愿意”就能决定的机会几乎没有,这次遇到了如果不抓住,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吴东身上带着伤,速度有些慢,提速的话会有些疼。他一开始先是不服输地小跑了几步,发现浑身骨头跟要散架似的,实在没办法,只好慢吞吞地走着。
走到一半,气若游丝的雨跟恶作剧似的,立马“哗啦”一声变大了。吴东被雨淋得有些懵。
要是现在他刚出门没走几步,还有机会调头走回去借伞。
要是他现在已经快到酒店,还能安慰自己再撑着走一段路,反正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他眼下正不尴不尬地站在路程的中心点,瓢泼的大雨跟闹着玩似的下。吴东看了看周围,倒是有一个可供避雨的小店铺。他垂下眼睛想了想,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漠,顿了一顿,还是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了。
所以等吴东抵达酒店的时候,浑身已经s-hi透了。
他先是在大门口犹犹豫豫地站了一会儿。门口再也没什么保镖,甚至一眼望去,只有一位正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前台小姐。
他尴尬地在大门前的地毯上站了十几秒,将鞋底在毯上蹭了好多下,才向里面迈开步子。
前台小姐扬起笑容:“先生您好。”
……并没有赶他。甚至还问他需不需要干毛巾。
吴东摆了摆手,晕头晕脑地上了电梯,抵达了黎棠房间所在的楼层。他在黎棠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没人回应。
吴东微微皱了皱眉,又敲了敲门,这次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些。
但还是没人回应。
吴东没再敲第三次了。也就短短十几分钟的距离,黎棠总不可能在里头睡死了吧。有可能还在导演那儿谈论些什么要改动的东西?也有可能临时出去了。
总不可能是……不想见他吧。
吴东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掏出了手机,尔后发现自己带的手机和轻薄版板砖是没什么区别的。
他一时之间仿佛被人从科技发达的现代扔到了原始时代,看着空无一人的过道,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打道回府吗?
吴东撑着墙,觉得脑袋有些沉,便有些疲惫地原地蹲了下来,毫无气质地蹲在了黎棠房间的大门口。此时要是往地上放个破碗,搞不好会有人给他扔钱。
身上的衣服s-hi哒哒地贴着,即便暖气再足也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
吴东扒拉了两下头发,浑浑噩噩地想了想。类似被雨淋得浑身s-hi的经历,他也是有过的。
以前有妈妈照顾他,但凡天上云层压得低一些,或者天气预报提到有可能降雨,妈妈都要将雨伞硬塞到吴东的手里让他带着。吴东嫌麻烦,也嫌伞的花色太少女,和他的气质不搭,经常和她展开拉锯战,这儿躲那儿躲的,瞅准时机撒开腿就跑。于是有一段时间,他妈妈经常偷偷拉链,不是看青春期少年的什么晦涩小秘密,而是偷偷里塞伞。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被淋成落汤j-i感受。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也是像今天这样的雨天,他慌得连伞都顾不得撑,直接咋咋呼呼地冲进了医院,拐弯的时候还原地摔了一跤,在医院地板上摔出了一个s-hi漉漉的弧度。他一身s-hi哒哒地爬了起来,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浑身就跟被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他听不清太周围的人跟他说什么。只知道浑身都s-hi透了,便没有坐在患者家属等候座,而是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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