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
文鸿山犹豫了一会,又说:“我不高兴。”
昏昏欲睡的姜平听见文鸿山这话抖了个激灵,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翻了个身枕在他腿上,敷衍地拍了拍文鸿山的脸。
姜平其实没有打算劳心费力地安慰这个神经比什么都粗的男人,所以也只是敷衍地问:“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你不高兴,却不告诉我。所以我不高兴。”
姜平浆糊似的脑子勉强转了几圈,才听懂了这句充满了重复的句子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不高兴。”姜平环住他的腰,怕冷似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这样说可能不准确,本来我是有点不高兴的,因为爷爷欺负我,他把我名字从那年度大赏那里去掉了,但我觉得是值得的。而且我一睁眼,你哪里也没有去,就在这里陪我,这让我觉得很高兴。我已经不生气了。”
姜平说的是实话。
“不会……不甘心吗?”
“会啊,当然会啊。”姜平抱紧了一点文鸿山,又在他肚子那里蹭了蹭,像只讨要安慰的小动物,文鸿山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后脑勺。
“不甘心,当然是会不甘心的,但是我说了,我觉得值得。”姜平眨了眨眼睛,体温蒸干了眼泪。
在某些方面,姜平是很成熟的。他知道自己每一个选择背后的代价。比文鸿山更早想明白这些。
“反正你会补偿我的对不对?”姜平其实也没有想从文鸿山那里得到什么,光是这次醒过来没有孤零零地一个人和医生面面相觑,姜平就已经很感动了。
如果蒋欣听到姜平这句话,大概会很欣慰的。
她带小姜平去逛商业街的时候,和那些张望着橱窗里的小朋友都不一样,小姜平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说,像是害怕在人流中,再一次被丢弃。
等后来姜平再大一点,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粘人,但在蒋欣每次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时候,小姜平总是拼命地摇头。
“总会有想要的东西吧?对不对?”蒋欣耐心地开导过他很多次,裴新问也努力了,带着他把他自己当年喜欢过的东西的店都逛了一遍,但是姜平还是摇头,重复着,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姜平,大家都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想要并不是一件坏事。”
不得不说蒋欣为姜平c,ao碎了心,但最终姜平还是什么都不要,蒋欣她们只好估摸着给他送了一套水彩和画本。
姜平一直没舍得用,很长时间都把它们放在床边。睡觉前看两眼。把这当成独一份的馈赠,一直到初中的时候,这种小鹌鹑的心态才好了许多。
接触到更广阔的天地,也终于见过更多的风景,今天的姜平已经明确地知道,什么对于自己来说是更重要的。
也明白,每个个体,都有获得幸福的权利。他一直在努力把这件事情也告诉文鸿山。
“嗯,我会补偿你的。会补偿很多很多。”文鸿山沉默了很久,一直到姜平快睡着了,才听见他轻声说。
文鸿山没有底气,他不知道怎么补偿这个人才是够的,但思考了很久,文鸿山决定把自己能有的都给他。
如果这都不够的话。
如果这都不够的话,文鸿山只能寄希望于人有来世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好用生生世世来爱他。
这个想法从脑子一闪而过的时候,文鸿山自嘲地笑了笑,这根本不是补偿,只是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已,想让姜平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从过去到未来,每时每刻都属于自己。
如果是之于文储安,是他毕生的心血,那么姜平之于文鸿山,就是他唯一的曙光。
“这么说或许太夸张了。”文鸿山在年度大赏结束之后的发布会说。
“但我还是想说,姜平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曙光,当然他并不是全部,但是曙光到来之后,天就要亮了不是吗?”
“你们不要笑,你们觉得好笑,是因为在你们的生命里,你们还没有遇到过那个能称为曙光的人,所以你们不会明白我的感受。”年轻的文氏继承人,一改之前严肃强行的作风,在发布会上聊起了自己的爱情故事。
媒体们比起官方的说辞,自然也更加乐于听到这种新鲜的八卦。
“文先生,我们之前注意到您的头上好像有很长的一道疤,请问这是您身体抱恙的某种信号吗?”
“不是,这是我康复的信号。毕竟胜利者才配有疤,失败者现在已经躺在土里了,你们也没有机会采访我了。”
“文先生,请问您对于年度大赏上没有出现姜平的名字一事有什么表态吗?这是否意味着对待姜平工作室的一种态度呢?”
“什么态度?”文鸿山耸了耸肩膀,“实不相瞒,我本来是想把整个年度大赏的机会都给到姜平和他的工作室的,毕竟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但是很可惜,姜平因为我做手术的缘故拒绝了这次机会,我一直觉得很遗憾。”
“关于之前网传姜平抄袭、擦边一事,您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证据是什么呢?什么叫抄袭?什么叫擦边?大家都做了项链就叫抄?那不好意思,那每个设计师都在抄袭,如果仅仅因为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就要否认一个设计师的能力和创意,那么我认为你们这些媒体,恰恰是最打击原创的人。”
“关于您与管理层之间的矛盾……”
“嗯?我怎么不知道我和管理层有矛盾?”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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