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师兄,不是你师兄,别乱叫。”顾姣瞥着戚微雨,只当她是好奇而已,“那不是寒山的人,只是师兄以往外出游历时结交的朋友,每每过年便会到寒山来讨酒喝。”
也就是被戚微雨喝掉的秋意浓,那是陈如水特地给杜三爷准备的。
想到此处,顾姣盯着她没动。
喝掉了别人的酒,戚微雨还有些心虚,别开头撅着殷红的唇:“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一年就这么几壶。”
寒山安定,也不常参与江湖纷争,每年都会欢欢喜喜地过年,白雪里映着红灯对联,看起来喜庆祥和极了。
这让戚微雨不禁觉得,隐隐约约好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一家人开开心心坐在一起,满桌子的菜总会剩上许多。
过两天便是除夕了,顾姣说那位杜三爷不日便会离开,当晚戚微雨说要出去赏雪,一如既往邀请了顾姣。
当然,顾姣一如既往地拒绝了。
披着一件大氅出去,已经没有再飘雪了,她提气往那位杜三爷的院子而去,雪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足见轻功之高。
她伏身在乌瓦上,屋里还有细细碎碎的声响,杜三爷还没有歇下。
她揭开瓦片,屋里透着暖色烛光,映着杜三爷高大的身形。戚微雨趴在屋顶,屋里的杜三爷正在喝茶,也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一个小壶来,在附庸风雅地煮着。
茶香氤氲在屋里,等待茶味浓了,杜三爷拿了两个茶杯出来,满满掺了两杯。
戚微雨不禁好奇,难不成是陈如水要来?
正想着时,屋里的杜三爷忽然出声了:“屋顶上的兄弟何不下来喝杯茶?在屋顶待了那么久,也不嫌冷么?”
戚微雨无奈一笑,原来自己早就已经被人家给发现了。
她从屋顶落下,裙角卷起屋檐上的积雪。
她理了下裙边,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杜三爷抬起头看过来,微微一惊。进门的女子长得极其年轻,也意外好看,娇艳的脸蛋上带着几分稚气,可莫名其妙的,这艳色与稚气结合起来,却格外吸引人注目。
杜三爷笑了笑:“不想竟然是个小姑娘。”
戚微雨走过来,直接就坐了下来,笑嘻嘻的:“方才路过,听到三爷让我进来坐坐,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反正不管你说啥,我就是没趴你屋顶偷看。
杜三爷又愣了下,没想到还有姑娘这么不要脸的。
戚微雨刚刚在外面的确是有些冷的,现在进了屋里,暖和了许多,她抱着杜三爷刚刚煮的茶抿了一口,暖流顺着喉咙一路往下。
两个人的影子缠落一处,杜三爷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些眼熟。
杜三爷手指搭在茶杯上,那一坨大胡子有些滑稽:“说吧,姑娘此来何意?”
戚微雨又呷了一口茶,她没皮没脸的,吐了下舌头:“真的,就路过就被三爷给叫进来了。”她挑眉,“我都还没问三爷,这三更半夜的把我一个小姑娘叫进来干嘛呢!”
杜三爷一时语塞,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戚微雨,真想把她手里的茶给抢回来,喂狗都行!
杜三爷正绞尽脑汁该怎么样把她送走的时候,戚微雨忽然放下了茶杯,同时她从怀中拿出了一只碧玉簪子。
簪子在昏黄烛光下,依旧是水色波澜。
看到簪子,杜三爷脑子一下就宕机了。
他惊恐地看向面前笑吟吟的姑娘,脑海中仿佛某个场景重合在了一起,他好半天了,才讪讪开口说了句:“你是……”
戚微雨咧开嘴笑了,手指点在碧玉簪上,明明嘴角是带着笑的,可眼底却怎么都触及不到暖意,冷得像冰。
“这根簪子,认识吗?”
“自然认识。”杜三爷立马就想了起来。
戚微雨点了点头,眼神愈发没有聚焦,现在连嘴角的笑意都变得浅淡起来:“我只想知道,这个世间怎么会有两根一样的簪子?”
杜三爷也是收敛了开始的嬉皮笑脸,神情也凝重了起来:“当初主母与一个人交好,两个人便打造了同样的簪子,不过当初突逢大难,我……”杜三爷忽然哽咽了下,喉头发紧,说话时也多了一些低哑,“我曾回去看过,不曾再见过了,原来是被你拿了。”
那些记忆从模糊到清晰,戚微雨不愿意再去多想,而是继续问了下去:“有相同簪子的人是谁?”
“如今那位,可真的是江湖敬仰,人人都不敢招惹的存在,便是月光殿那位殿主。”
戚微雨眯了下眼睛,眼中的冷意散去,又是以往一派天真烂漫的笑容,她收起簪子来,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茶煮的不错。”
她起身开门,马上就要离去。
杜三爷忽然站起身来,朝着戚微雨弯了弯腰,她回过头来看时,杜三爷把头埋得更低了:“如果能重回那一日,我宁愿同他们一起去了,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苟且而活!”
戚微雨恍然笑起来,笑容里多了几分暖意,她拍着杜三爷的肩膀:“活着就好。”
当你走过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你见到了人生里最黑暗的时候,陷入绝望之中的黑暗紧紧包裹着自己,所以当一束光照进来的时候,才会觉得,其实活着真的挺好。
门外,风卷起了地上的几片枯叶,却因为沾了雪而重重落下。
一片雪白之中,远去的那一道红色身影,格外显眼,仿佛天地之间,唯有她一个人在孤寂行走,却也看不到尽头。
杜三爷心里发堵,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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