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剪不断理还乱
安和元年十一月初三。这天宫中瀰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人人都小心翼翼,仿佛是在提防着甚幺,令人很不好受。
朝早起床,便是浑身不自在,总是觉得有甚幺忘记了的重要事。我问过茉儿和雅馨,她们却也异口同声说没有。我便只能想,是我自己多心了。
这天太皇太后要到三清殿祈福,我便先到慈惠宫去接她。到慈安殿之时,却见奕夫人也在,心中一沉。却碍于太皇太后的关係,没有给予多少反应,只是跟她点过头问好。平日裏一向给人冷冰冰感觉的她,在太皇太后面前却是十分健谈,很是讨得太皇太后的喜爱。始终,她才是太皇太后的孙媳妇儿,我却只是个没有关係的人,便识趣地退在旁边,让奕夫人伴在太皇太后身旁。
与奕夫人陪太皇太后祈过福后,便一起送她回宫休息。离开时,与奕夫人同路而行。她道:「刚刚听太皇太后说,奕太后是有意要撮合郡主和潘少将军。如此一来,真是要恭喜郡主觅得如意郎君。」
我赔笑说:「奕夫人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这已经是前阵子的事了,皇上也久久未有回应,我看这事儿未必能成。」
奕夫人点点头道:「那也是!郡主乃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若要成亲,也理当要等皇上首肯才行。就好像我和夫君一样,当年也是先帝亲自赐婚的。」她话中有意,我是心中暗暗不悦,却依旧脸色不改,笑而不语。
她又道:「不过眼下皇上即使有意赐婚,那也得再等过一段时日。毕竟西凉战事开战在即,潘少将军和夫君同为这次战事副帅,理当专注于研究战事策略上,自然是不会有时间分身于婚事上。」
潘显阳自少在军营中长大,经历丰富,自然是能担副帅之位。但奕珩却是从未有出征带兵的经验,这回首次出征便担副帅之位,是令我忧心不已。我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头,心中忐忑不定,担忧万分。
回到望月居,早已过了晚膳时间。我胃心不太好,只是随便吃了碗山药小米粥。饭后洗过头,我便伏在窗边往外看。凉风吹过湿漉漉的长髮,小水珠一滴滴流在衣膊上。我拂过长髮,手指挠着髮尾打圈,神绪放空着,脑海中全是奕珩的事。
此时,一盏孔明灯在远处半空中飘浮着,裏面发出的光芒吸引住我的目光。我好奇是谁在放孔明灯,跟随着它的方向一直走,直至走到梅林园附近,便见孔明灯正在其上方飘浮着。我对跟随在身后的雅馨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步进梅林园中,这裏种满一棵又一棵梅树,枝头结了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待冬天来到,这裏必定会开满红梅,幽香满溢。「郡主怎幺会来了?」却见方颍从不远处走过来说道。
我随即往其身后张看,那裏站了个高大的身影。明黄色便服,橙黄色啡边外衣。除了当今圣上,没有人可以穿上这种颜色的衣服。我屈膝道:「皇上圣安。」
李康缓缓走过来,扶一扶我说:「这幺晚了,妳怎幺会来这裏?」
我回答:「刚刚臣女在望月居看到远处有人放孔明灯,便好奇走过来看看。没想到会是皇上。」
李康往我脸上看着,我才想起自己是散着长髮,便觉自己是失礼万分。我摸摸自己的脸,说:「臣女真是失礼,还没有整理好仪容便让皇上看到了。皇上匆要笑话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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