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这么一拢,此地无银地又双双弹开,一并落向游凯风。
游凯风陡然被一圈人一盯,倒难得不好意思了,头一抬逗趣儿:“我靠别这么齐刷刷看我成么?”过会儿又低头摸摸后脑勺,小声嘟囔了个“草”,“早知道不现在说了……”
“不是。”老班抬手一竖,端着盛乌龙的小瓷杯往桌面上一磕,”不是你讲清楚,什么叫,你就先不去学校了?不上了?“
“我是说,我准备走影视表演,开学那边儿去集训了。”
老班一撂茶杯,瞬间抬高了点儿分贝:“什么?走什么?”
李鸢看游凯风嘴边一直噙着的笑意r_ou_眼可见的一滞,随后呲了个牙,底气不足,敬小慎微,和声细语地重读:“影视表演。”
关于这事儿,游凯风就那点儿可怜底气,不来自家庭,不来自父母,来自自己的那点儿十八岁的自尊与自矜。扣扣索索攒了一个瓶底,今晚开诚布公和班主任这么闲来似的一提,这点儿底气就跟上坟祭天祭故人似的,绕个弧洒干净了。一路被爹妈否定过来的,再多半个人说句“你丫哪儿行啊”,那真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游凯风怎么不虚?虚的要死,虚的一戳就破,虚的不敢抬头,怕一不小心就收到了轻蔑与难以置信。本以为得是哄笑,本以为陆清远至少得拍着大腿根儿乐翻这张桌子。
没成想挺静,老班,诸位,都没笑。
李鸢算最损的一个了,朝前拖了拖凳子,“戏j-i,ng大学研究生保送,你这也算是术有专攻了?”
游凯风一愣,看他冲自己点了个头。
只要他乐意,续铭逗哏捧哏都行。他笑也没笑,依旧是我佛气象,“我觉得行,你就长了一张适合上春晚的脸。”
游凯风琢磨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他这话是夸是损。
陆清远笑倒是也笑,但收敛又诚挚,一点儿不轻蔑。他以他体育特长生的角度看艺术类,影视表演类这条路,管你是文化课不好想走捷径,还是真喜欢这门艺术,都崎岖,都水深,都成本天高,都不算你努力了就有回报,艺术类里最不好走。他于是提醒,手垫上后脑勺:“我劝你可以试试,但说真的凯爷,别把所有都赌上面,你说的这个和我们体育可不一样我告儿你。”
周以庆下巴垫上n_ai茶杯盖,捏着吸管,问游凯风:“表演类,不听说年年都有倒卖合格证的么?……那什么电影学院,去年多少来着?
缑钟齐推了下眼镜,“明码标价八十万一张。”
赵劲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嘲讽地暗示倒是难得,只在听缑钟齐说完八十万的时候,偏开头惊异且嫌恶地说了句“靠”。
游凯风突然就挺感动的,说不上来怎么了,一下自己就扎心了。
“我就是……试试,都还不知道我么?游凯风笑笑,”靠考文化课,市里的三联职业学院都未必能考得上,我又不怕输,再说本来就没得输。“
“这不是输的输的事儿好么?”陆清远搔搔发顶,“我就是体育类的我还不知道么?我意思是,你有时候真走个专科都比学考表演值当,我说你也不缺门路吧凯爷?为啥不出国?”
游凯风没法儿心明眼亮,骄傲地跟个疯子似的和别人说:因为这是我的梦想啊草!我这种人也是有梦想的!
太中二了,不是他的秉x_i,ng,他还是没办法提上这口气。
“你想上的是哪个艺术培训学校?”
游凯风摸摸鼻子,“启源,就在明溪路的安丰写字楼里,咱们学校挺多学编导的和播主的都在那儿。”
周以庆一咂嘴,“启源,启源,路一白是不是就是这个艺术培训学校出来的?上次好像微博上上过热搜,还被邀请回启源教过两堂表演课?”她说的是个颇有流量的影视鲜r_ou_,今年上半年和某小花演了个穿剧,将将才火。
“对,就他。”
“那你不就他学弟喽!”周以庆一挑眉,还挺兴奋,闹的就跟她能立马要到人私人微信手机号似的。
游凯风冲他摆手:”签名不要想,人那是走形式搞个宣传炒作,我也没见过本人。“
老班憋够呛,忍半天折了个中,掏出根烟来含嘴里不点着,干过着嘴瘾谁也没法儿上来罚他的款。他把烟蒂从左抿到右从右抿到左,吹了口气,拇指和食指捻在一块儿慢吞吞地搓着:“你这事儿你父母支持么?”
游凯风心说老姜就特么不一样啊,一戳戳到了关节点,s,he了个十环。
“没说,是我自己想。”
老班嚼了口烟嘴,揪了揪下巴上黑白半掺的胡子茬:“你自己想?你自己怎么想?你自己能想什么?”
“不是想什么的关系,是——”游凯风语文次,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他们不懂,我也不指望。”
“艺术学校那边,学费你交过了?”老班问。
“还没,决定了我就交了。”
“所以跟我说完就算决定好了?”老班歪个头,又把烟从嘴边拿下夹在耳朵后头。
“那……那不然。”
“表演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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