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漪也抬起头,和洛神对视。
她此刻不知该怎么去接洛神的话,不过她认为不能再把话题一直绕在这个尴尬点上,于是就只好笑了笑,去流理台把平底锅洗刷一遍,支好锅,开始了今日的“厨房教学”。
现代人对这些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因为从他们出生起,就开始在这个坏境中汲取信息,生活中的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对于洛神来说,她完全是被迫突兀地被塞进这个现代社会,缺乏各种累积的基础信息,她对现代社会的适应过程,就相当于一个挑战过程。
及至后面,师清漪终于明白学校里的老师为什么会格外钟爱那些思维敏捷一点就透的学生,拥有一个聪明的学生,实在是一件舒心惬意的事。
不用费太多口舌,不用耗太多心神,口述原理,同时简单地操作一遍之后,洛神就能很好地上手了。
每人一只黄白相间的荷包蛋,一杯牛奶,一只苹果,两个人的早餐就算解决了。
用过早餐,师清漪领着洛神把她这套三室一厅的居室转悠了个遍,从客厅到卧室,对里头的电器等家居摆设做了种种详细的介绍。从师清漪搬进来算起,她还从未似现在这么细致地“研究”过自己的家,在给洛神讲解过程中,偶尔翻出一两个小玩意,她甚至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买了这些东西的。
“大概就是这些,你都明白了吧?”说了一大堆话,师清漪有些口干舌燥,索性就坐在自己床沿,稍作休息。
“嗯。”洛神淡淡应着她,目光落在师清漪床头柜的一个相框处。
师清漪歪头看她,笑着解释说:“这就是照片。相当于影像记录,只要你想,就可以拿照相机拍照,照片随之产生。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你都能靠照片复制保存下来,人会老去,而照片里的人,永远也不会老去。”
洛神拿起那个相框,淡道:“就似你先前在墓中对我做的那种事么?”
……那种事。
师清漪脸一红,这话说得真够让人误解的,明白的人是知道她偷拍了洛神,不明白的还以为她对洛神做了什么呢。
“嗯,那就是拍照。”师清漪道:“……不好意思,没经过你允许就偷拍你。下次不会了。”
那墓道中行走的女人背影过于勾人,师清漪当时的快门一按,完全是出于一种迫切封存记录美丽的冲动。
“无碍。我无论何时都是允许的。”洛神回头瞥她一眼,把相框往师清漪面前示意:“她是何人?”
照片上是两个靠在一起的年轻女人。其中一个是师清漪,另外一个女人看起来要比师清漪成熟些,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和煦的眉眼,五官精致而温柔,透着一股世家大小姐的贵气,但是这种贵气并不逼人,而是和暖得恰到好处,恍若春风。
师清漪束着清爽的马尾,看起来心情很好。而那女人勾着她的肩头,极其亲昵地贴着她的脸颊,对着镜头微笑,两人是那么的亲密无间。
师清漪眸光黯然了下,接过相框看了很久,把它摆回了床头柜:“她是我小姨。”
洛神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而后稍纵即逝,说:“她看起来非常年轻。”
“嗯,她就只比我大一岁。”师清漪苍白地笑了笑:“我外祖母老来得女,在年纪很大的时候才生下了她,所以她几乎算是和我同龄的。”
洛神垂了垂眸,嘴角一勾。
师清漪觉得她这完全是在冷笑了,心底不由打了个哆嗦:“你怎么了?我的外祖母和小姨有什么问题吗?”
洛神睨着师清漪:“没有。”
她的眼眸深邃极了,宛若深不可测的古井,师清漪根本就猜不透她的心思。
为什么她要冷笑?
师清漪正犹疑着,洛神又道:“你可有其他照片么?比如说,你小时候的照片。你说照片可以记录一切,那它也可以记录你的年少时光罢。清漪,我很好奇,不晓得能否冒昧瞧一下你小时候的模样?”
师清漪心一沉,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浑身就似紧绷在一起的弦,一触就断。
洛神的眼角微微挑起,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了如指掌似的,道:“没有,对么?”
师清漪绞着手指,过了很久,点头道:“嗯。”
洛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一切的表现,而眼中藏着的光,渐渐亮了起来。
师清漪顿了顿,才轻声道:“我以前的照片因为一场大火,都被烧掉了。后面的照片,都是我十八岁之后的事了,其实总共也没几张。这张是我二十一岁念大一时和我小姨拍的。”
别人家的孩子通常都是十七八岁时就开始参加高考,师清漪却是在二十一岁时才考取的大学,这其中的曲折苦涩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因为某些不能对外人道的原因,师清漪记忆里没有别家孩子所谓的童年,没有那所谓的青葱岁月,没有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有的只是师家看护病床上那一片黑暗的混沌。
那时候十八岁的她,每天在床上睁开眼,面对的都是无尽的恐惧与对周围环境的不信任。师家对她展开的心理治疗,正是从那个最黑暗可怕的时期开始的。为了矫正她的心态,受聘于师夜然的心理医生祝锦云进入了她的生活,渐渐地,又成为了她的朋友。
直到现在,祝锦云还是会按照惯例对师清漪进行每月一次的心理诊断——即使现在的师清漪,已经变得乐观而有担当,再也不是当初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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