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二十)
「你晕了这幺多天,可知错过了场精彩好戏!」
当我醒来后,洛子决那神经病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他雀跃无比地拽住我衣襟,迫不及待就想好好八卦一番,是滔滔不绝道:「现今咱们永华明宫只能用乱到不能再乱来形容了,不想那个周楚为竟然是如此之人,弄得莲花峰臭光头那张脸是说有多灰就有多灰……」
一见此人即心生反感,我想都没想就打断他,道:「我昏了几天了?」反射性地扳开衣领上的指头,我往后挪了一步,上下打量起他,忍不住蹙眉,「你这家伙怎幺会在我房间?」
「什幺『你这家伙』?小母儿真没礼貌,」听我说话口吻,那上挑凤眼隐带嗔怪:「为师可是每日每夜守在你身边呢,你瞧这眼窝都黑了一圈呢,由此可见为师多忧心你……」似要我确认一般,他边说人又朝我靠了过来。
我再往后挪了一步,眼神万分警戒:「你废话少说。」
「小母儿果真不够圆滑讨喜,难怪伤得比钕渚还严重,十足的活该。」
看我脸色越发阴沉,本坐在我床边的洛子决一甩大红衣襬,站起身,往前步了几步,跟我隔了些距离才回过身子,笑mī_mī地望着我,「怎幺,不过去随便历个险、外加受个伤、再顺便偷偷懒昏睡个好几十日,就生好大的起床气。」
忽略其语带讥讽,我索性不理睬他,做起正经事,立即闭上眼,两腿一盘,吸纳缓吐,仔细感受身体变化,发现经过几天静养之后,身子俨然是舒适很多。
洛子决倒也很识相的没吵我,站在那两手环胸,安安静静地等着我睁眼,才问:「感觉如何呀?」
我面色稍缓,瞅他一眼,仅答:「还不错。」一语落下,我突然想起在绝尘境时,洛子决这人也是有差某龙套男来搭救我的,多多少少也算尽了师傅这一职,于是我点头冲着他示意道:「有劳师傅费心了。」
「唉哟,小母儿竟如此见外,直叫为师好不习惯,」洛子决一手抵在胸前,一手拄着下巴,笑瞇了眼,露出两排皓白健齿,「难得做徒弟的向为师道谢,为师实在欢喜不已。不知母儿可有什幺不解的想请教为师,为师定可把所知的一一道出,兴许亦能略指点一二。」
神经病语气乍听诚恳,却不免令人感到狐疑,可我实在捉磨不透这人底细,遂问:「钕渚怎幺样了?」
我晕倒前的记忆很窘迫地只停留在她与仙尊的放闪画面,只要一想起那天雷光景,我心里头没来由地就一阵尴尬。
而另一头听我问起钕渚,神经病跟打鸡血似的,刷地一下冲到我跟前,目光炯炯,一脸兴奋道:「我等你这句话等很久了!」
只见他拿了我床上一个枕头,随手往地上一扔,清了清嗓后,甩了下衣襬,两手负于背脊,腰桿站得挺直,神色漠然盯着那枕头,即道:「大胆孽徒!竟敢包庇魔道之人伤我门派弟子!你可知错?」
紧接着神经病突然跑到另一侧跪下,手掐着嗓子,仰着头,语带哭腔:「师傅!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他迅速站起身又回到了另一侧,语调是仿着尊者口气,疏远而淡漠:「我等着你解释。」
神经病整个把自己弄得非常忙碌,是又跪了下去,浑身颤抖做筛子状:「渚儿虽早知楚为哥哥为魔道中人,但他是好人!楚为哥哥在绝尘境时一直都跟渚儿在一起的!只是到后头咱们走散了……可他守着渚儿、护着渚儿,是万不可能会袭击母儿姐姐的!」语到最后还扯了下枕头角,仿似在拽着谁的衣襬似的。
「……所以你到底是包庇了魔道之人。」
随着洛子决站起身,那清冷的语气隐含着莫大的失望,我几乎可以想像那白色身影缓缓摇着头,望着这个相守数年的唯一徒弟,眼角眉梢是一片绝情戾冷。
「事到如今连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还处处包坦恶人,明显不辨是非。算我蓝天穹教子不严、督导不周,今后我永华明宫桃花峰没你这个徒弟也罢。」
我想这段话对当时钕渚的冲击必是如滔天巨浪,那哭喊声撕心裂肺,眼底尽是痛色:「不!不要!师傅!我求求你!弟子这辈子生是师傅徒弟,死是师傅徒弟!都怪弟子不孝,如今铸成大错,弟子愿受酷刑惩罚,也不愿再苟且偷生,弟子本就命不足惜,师傅要夺便罢,只求师傅不要逐渚儿出师门……」
遽闻钕渚一语落下之后,是瞬间被尊者威压震飞,险些晕了过去,神经病绘声绘影形容道那尊者早已没有平常优雅嫡仙样,脸色铁青阴晦,活脱像个讨命的魔剎厉鬼一般。想当然尔钕渚是越发地泣不成声,拉着他衣角苦苦哀求,磕上了近百响头,磕到额头都出血了,才换得蓝天穹淡淡一句:「先拉回山下大牢,面壁思过,择日再审。」
「语罢,连看都不看一眼,姓蓝的是迅速转身迈步,洁白袍袖于风中飘逸旋起,只留给众人一道冷漠背影,那一刻,便是无法挽回的须臾,那一刻,他俩已成了末路……」洛子决一脸悲戚,远望彼方,用如此文艺路线的方式将故事画下句点。
只是,这一整段本该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虐心戏码,单看神经病自个儿瞎忙表演,无疑成了齣古怪闹剧,所以我这会儿是费了好一番劲才勉强回过神来,也有些佩服自己能够自动带入式脑补。
「总结目前就是这个样子啦,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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