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祁重新把他放出来,无奈地瞧他半晌,像是自语又像是倾诉:“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分明听不懂,偏偏还要问。”
厉行早睡死过去,自然没有听到,也不会回他。他盯着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忽然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两下,道:“白痴。”
说完他又笑了,继而在对方身侧躺好,拉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
因为缺席了酒宴,厉行被魏成他们轮番轰炸,追着骚扰了一个礼拜。
天气越来越冷,天信也跟这天气一样从盛夏滑入深秋。他屡次劝姜音不要再管了,赶紧回来,姜音却迟迟不应,依然坚持守在公司。
有时候厉行也真的看不透她,她对信博仁明明没有感情,却出乎意料地执着于他的公司。也许天信当真有什么不一样的魅力,从信祁的嘴里,也没有听到过他说天信任何不好。
如果天信的董事长不是信博仁……谁又能说得准呢。
下过一场雨后气温骤降,暖气来之前的半个月,厉行又是买电热毯又是买电暖气,搞得信祁直说他小题大做,放着空调不开偏要乱花钱。厉行反驳说空调比电暖气费电,而且总开空调空气不流通对身体不好之类云云。
信祁不再争辩,随他去了。
虽然被搞得好像得了什么大病,浑身都不太自在,但好在确有成效,最近一段时间腿都没有再痛,加上秦修霖的药,难得在这种季节手脚还能是热的。
转眼戒药已经快一个月,中途经历了一段戒断反应的高峰,浑身难受得好几天没有吃下东西。熬过去后不适感开始逐渐减轻,睡眠也好了很多,终于不用再忍受每天失眠了。
期间情绪变得极不稳定,心烦意乱焦躁难安,好多次因为一点小事跟厉行甩脸,而厉行始终迁就着,甘愿当个出气筒。信祁自己也内心愧疚,可脾气上来了完全不由自己,半小时以前还在道歉,告诫自己要克制,半小时以后又开始皱眉瞪眼摔东西。
有次他刚冲厉行发了火,厉行却从身后抱住他,不顾他的挣动附在他耳边说:“你就冲我来吧,别克制,越克制越难受。你这跟我当年比起来还差得远,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骂人骂得有多狠,你祖宗十八代我都问候过了。”
他边说边笑:“所以你现在骂我我也不生气。信祁,以后日子还长着,咱俩有的是时间互相伤害。”
戒药期间,案子的调查进展顺利,检察机关已向法院提起公诉,邹律师说跨年之前可能会开庭,让他们积极筹备。
十二月二十号这天,信祁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厉行本想去旁听,可信博仁以涉及商业机密为由申请了不公开审理,他想进也进不去。开庭这天他把信祁送到,就只能坐在车里等,一等便是一个上午。
因为没车太不方便,天气冷了也限制出行,一个月前他终于去买了辆自己的车。此刻他隔着车窗望着法院的方向,高大的建筑气势恢宏,庄严肃穆,门前鲜红的国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那桩绑架案由于证据不足,已被检察院驳回而免于起诉。关于封宗耀的事公安机关查不出任何线索,也未列在信博仁的案件里。厉行现在连为信祁做证的资格也没有,就只能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在外面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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