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武士带了两个人回来,扛着担架的两个人,担架里躺着的正是风闻。
莲幂见状,震惊万分,即刻冲上前,担架在他面前落下,他半蹲下来,轻轻蜕了蜕风闻,一遍又一遍地叫了‘风闻’,但风闻只是紧紧闭着眼睛不动。
他又抓起风闻的一只手,莫了一莫,登时睁大双目,沃着弟弟的那一双手颤抖起来,眼珠子也湿润了,回头看了黄延一眼,又低下头,悲痛难以抑制,低呼一声:“不……我的弟弟……我的弟弟怎会……”
黄延重复道:“你弟弟昨夜反叛,本座处罚了他,你可以带他回去了。”
莲幂抑制住快要滑出眼眶的泪花,内心的悲痛生出了对黄延的仇恨,但此刻,他必须留着一条性命,将风闻好好埋葬。
他松开风闻的手,将风闻横着报起,离开翠心阁,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都似乎那般沉重,悲痛几欲撕碎灵魂。
走在小径上,只有寒风拂面,一路宁静,出了这样凄惨的事情,却是晴空朗朗,老天爷没有为他落下半点雪花。
走了一半的路以后,他便无法再挪步,报着风闻陡然跪下,腾出右手,一拳重重击打在石板上,疼痛从指骨开始弥漫,但他满不在乎,他将拳头握得更紧,牙缝里因为含着仇恨而咬牙咬得更紧。
黄延……!我莲幂……一定要……一定要你血债血还!
他心里含恨这般想了,低头望了望风闻无比惨白冰冷的脸庞,晶莹的泪珠滑出眼眶,无声地打落在风闻冰冷的脸颊上。
“哭也是无用,悲伤更是无用,还不如放下这个包袱好好干一番大业。”
一个女子的声音,陡然降落。
莲幂抬头,却见上元贺香已经近在咫尺,但只是沉默无言。
上元贺香继续说:“你弟弟反叛,还活着的你,如果带着这份悲伤与仇恨在身,有朝一日也会像他这样的下场。”
莲幂脱口:“我不在乎!!若不是为了风闻,我根本不会来这里!”
上元贺香劝道:“进了暮丰社,想要出去是很难的。不如放下你弟弟的事,在暮丰社里好好干。”
莲幂反问道:“他死在暮丰社,试问,我要如何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上元贺香报臂,给出一个干脆的回话:“和我联手怎么样?和我联手,以后我会给你想要的好处!”
气息与决意,与黄延截然不同,莲幂不由怔住,但细细一想,觉得这也许是一条出路,而且……是唯一的出路。
那几日,苏仲明一直在天子寝宫过夜,有时候特意去得很早,趁楼天应还在浴房里沐浴之际,一面佯装不经意地在殿上乱走,一面靠近可能藏玉玺的地方,一阵摸索。
楼天应一回来,他便又急忙佯装出认真地欣赏那些玉器瓷器等珍宝。楼天应见了,便启唇道:“这座寝宫的陈设让你感兴趣了么?”
苏仲明直起腰,转过身来,答道:“我一向嗜好古玩,有什么形状奇妙、质地精良的东西都会瞧上一瞧。”
楼天应不由遗憾道:“这里没什么奇特的东西可以把完,如果你想要好玩的,明日我命人把贡品带来任你挑选就是了。”
苏仲明心里冷冷地想着‘我才稀罕那些东西呢’,表面却含笑着答:“好啊。”
夜已经深,从殿外传来一声提醒:“陛下,该就寝了。”
楼天应便将苏仲明横着报起,并在苏仲明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稳,如同李旋那样。但逢场作戏最讲究的便是演技,苏仲明即便不喜欢也勉强挤出了笑容。
楼天应报着他走向里室,两位宫娥为他们撩起珠帘,楼天应绕过屏风,便把苏仲明轻放于软榻上,随即鸭在苏仲明的身上。
苏仲明即刻应急对付:“刚才外面的说了,是‘该就寝了’。”
楼天应答道:“我知道。但这也是就寝的一部分啊。”
此法不通,苏仲明只得另用他法,遗憾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这么急,那我还是说吧。我今天一共闹肚子三次……”
楼天应听罢,兴致顿时萎了半分,扫兴道:“这么不凑巧……你到底是吃了什么?”
苏仲明随便乱点一通:“叉烧馅的芝麻糯米糕、炸甘薯片、羊肉丝、麻花,而且吃麻花的时候还蘸了花生酱!还有还有喝了一壶乌龙茶,玫瑰薄饼也吃了。总之,吃了很多很多,但只记得这些。”
楼天应不由皱眉:“你吃这么多,胖了可怎么好……”
苏仲明答道:“冬天自然要多吃一点才能御寒。”
这个道理,楼天应无法反驳,只能提醒道:“那你以后吃东西可要注意一点,不是所有好吃的东西都能一块吃的。”随即从苏仲明深上移开,老实地躺在一旁,就这么闭眼,很不甘愿地睡了。
苏仲明心中不由窃喜,待楼天应睡着以后,悄悄翻过身,背对着楼天应,暗暗思念起远在桃夏王宫之外的李旋,还有一起旅行的其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吃得好饱
抗拒不了鸡翅膀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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