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没有任何让我们放弃病人的理由啊。”
有的。
白灵飞竭力凝起目光,远望着土楼上层的议事厅。
——那个人,和整个天下,比他自己更加重要。
亥时,水石城全军集合於北城门。
突击军分成水、陆、骑三支兵马,三十艘破浪舟以金培桓和云靖作正、副帅,负责与骑兵同时夹攻敌军,玄锋、源涛领二万步兵压阵、随时推上前线配合支援。
突击军的核心为二万南楚精骑、当中包括六千锋狼军,以尖锥阵型向夏军发起冲锋;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刻,景言将带锋狼军以攻对攻、牵制长孙晟麾下最强的二万“克天骑”,给予南楚军对其余夏骑迎头痛击的机会。
“前几天兄弟都在问我,此仗能否安然度过,我现在可以答大家——”
北城门下,景言一人独自列在全军前,举起手中酒碗:
“我们没有援军,城外却有三十万夏军磨拳擦掌。灵飞被夏军伤得脏腑俱碎,全身残废,现在还在床上,不知道能不能醒来。这一次,上天没打算给南楚留半分胜券。”
南楚兵都沉默了,队伍最前方的锋狼兵更是满目凄怆,咬牙强自忍住热泪。
全军都陷入一股寂静。
“但这不重要。”
在这片可怕的气氛下,只有皇太子的冷言响彻城门外的空地:
“谁也以为以一敌百根本不可能,但灵飞用区区三百人,就从十万夏骑手上救回全军——”他刀锋一般的眼神扫过锋狼兵,忽地拔高了语调:“告诉我,你们站在这里是空谈吗﹖﹗”
那钢铁一般冷锐而铮然的气魄,剎那吸摄所有兵将的心灵。
众人想起那晚撤回水石城的场面——
当时白灵飞毫无生气,静静躺在皇太子怀里,俨如从血池捞上来的人偶。
敢凭一人战至最后一刻,死也绝不屈服——
那是他们锋狼军的少将,是南楚的战士之魂﹗
景言将酒喝尽,扬眉冷眼,把碗甩手摔在地上。
“胜负不需要上天,我就是这个战场的神。”
衡极剑纵鞘而出,在军士的轰然高呼中,皇太子勒马转身,剑锋指向门缝外缓缓敞开的黑夜——
“如果长孙晟注定要赢,我就带你们去把胜利抢回来﹗”
南方的血幕烽火,在这一夜正式开始。
应龙军战船正一字排开在白河上,对东岸桃沃平原的夏军展开剧烈猛攻。
破浪舟舍弃传统战船武备,转配南楚全新火器:特制火箭以最强的八弩/箭机连环射出、覆盖范围极广;至於新式的“火药弹”和“震天雷”,前者将硫磺药团用纸包裹、再在表面涂满油脂,后者将炸药装在铁壳内、外接引线,两者点燃后,皆用小型投石机射向远方。
本来用在水战的烧船战术,於夏军后方造成极大波及,更兼这晚东风狂起,火势迅速在平原草地上蔓延,令整支夏军乱了阵脚。
然而长孙晟不愧中原最高明的统帅之一,见状不对,立时吹响传讯号角,命后军押上前线,转采全军轻骑快攻。
破浪舟终归是战船,机动性不能与冲锋中的轻骑兵相比,水陆夹击的算盘就此落空。同一时间,长孙晟更作了最正确的军事判断:
南楚军的策略滴水不漏,却有一个致命弱点——
领兵的是景言。
没有白灵飞,景言就像被人斩下了一边膀子。一个要带骑兵深陷敌阵的将领,根本没法同时指挥全军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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